冯国璋说得傲然,可袁世凯也听出了线外之音,京汉线被断后的确给运兵带来了很大麻烦,要不然怎么会现在只有两协抵达卫店呢,但这件事他没办法,只得说道:“既如此华甫你就去吧,后面三个协两日内也必须赶到卫店,这回可千万别再出差错了。”
袁世凯说完又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怕他忘记了之前的吩咐,拉住他沉默一会叮嘱道:“华甫你要记住,有武昌才能显得我们的重要,所以此事你必须拿捏有度,万万不要心存杀光杀绝之念!现在津浦线也不太平了,就算我们取了三镇,到头来丢了南京也是空欢喜一场,要是我们陷在这里太深,党人势必会从津浦线北上。一旦两淮出乱,山东必不可幸免!现在我们兵又被拖在北面,所以你要事事小心,谨记为帅之道,须洞察全局,能战能和,方为大将。”
冯国璋有些为难地看着袁世凯,这位的心思他清楚,可现在是打仗!战争哪有能说控制就控制的?何况武胜关一战已经让下面将士打出了心火,强行压制只会折损士气。心底不禁叹了口气,北洋已经非往日的北洋了,掺杂了太多念头的军队还是军队吗?
袁世凯不知道冯国璋心中的想法,见到他点头离开,以为他听进去了这才重新拿起了电报,问道:“杏城,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杨度去北京打前哨后,杨士琦又重新拿回了首席幕僚的位子,看到他对两份电报发愁微微一笑:“宫保若是不怕闹出事来,不妨将两份电报都送给英国报纸吧。”
袁世凯先是一愣紧接着眼睛雪亮,哈哈笑道:“杏城啊杏城!你就是老夫的子房!就连后院也是一般无二。”
杨士琦尴尬笑了笑,他惧内的事情人尽皆知,却没想到袁世凯会拿这个来开玩笑,不敢接话继续说道:“杨秋不愿举宫保,恐怕也是形势使然。他现在说得好听掌握数万大军,可后面还有黎宋卿,现在又来了黄克强和宋教仁,总司令之位未必安稳。他把人心看得太简单了,自以为一战成名天下便有他一席之地,却忘了树大招风!党人策划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出了个武昌,岂能容他摘了桃子得势而上!现在上海那边报纸上还在每日吹嘘他,隐隐已经把他抬成南军第一人。正所谓树大招风,他越是如此党人对他越不安心,只要我们把黄克强和他的话都宣扬出去,两派之间必起龌龊。前几日已经得知湖南那边要派兵援鄂,明摆着就是来给黄克强撑腰的,杨秋现在做大,黄克强再有量恐怕也不敢把湘军给他,如此一来定然会起冲突!那时候看他还如何化解。”
袁世凯一个劲点头,笑道:“既然他们用报纸,那我们也不妨用一用,你一会发电报给克定,告知他等报纸消息出来后让他把风煽起来,看善耆那老小子还能奈我何!”
杨士琦见他说起善耆时咬牙切齿,知道心里那点旧怨还没放下,笑道:“宫保尽可放心,华甫这回是打出了真火,回去后定然会发起猛攻。只要拿下孝感,宫保就可回身北京好好当您的内阁总理了,至于党人一盘散沙,成不了气候,只是天下没有了他们,又怎么显宫保重要呢?”
袁世凯微微一笑,正要扭捏几句,车厢通道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奔跑声,杨士琦挡住人来接过电报看一眼后连忙扭头:“宫保,昆明。”
“可是蔡松坡?!”
袁世凯豁然而起,见到他点头又慢慢坐了下来,手指在桌上来回敲。蔡锷的名气他是知道的。虽然昆明地处偏远暂时还威胁不到他,但云贵一旦独立,广东、广西和福建就被江西和云南夹在了中间,党人定然会趁势而起。长江以南肯定无法在保全!南面再无大碍后党人必定要在上海和两淮动手,抢夺津浦线,所以立刻稳住北面就关键了!想到这里他立刻起身道:“去找周符麟,花些银钱,许他统制让他尽速去办吧,别等南北牵上了线就晚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