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府数百米外,穿着日本学生装打扮成吝啬文人模样的吴锐蹲在地上,在菜摊里左挑右选最终捏住一把新鲜的青菜,呵呵轻笑:“我说郝队长,你这个不会是偷来的吧?”
郝文宝带着朝鲜族黑笠,短衫农装敞开衣襟,盘膝而坐嘴里还叼着一根长长的旱烟,那双手更是故意涂满了泥污连指甲都肮脏无比,肩膀上时常打枪后留下的明显痕迹也被贴上一块狗皮膏药,倒像是挑担扭伤了般。瞪了眼吴锐呼呼猛抽两口:“得了吧,老子一早上光找这东西了,这破地方也不知日本人看上了什么。”
吴锐知道他心里郁闷。猎人来朝鲜那么久基本上没大行动,早期一直在北部山区测绘地形刺探日军部署,最近又开始培训朝鲜独立军那帮泥腿子,所以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烂船还有三斤铁呢。朝鲜自古就盛产黄金,煤铁更是不缺。何况比你别忘了,这里怎么说每年也能给日本带回十数万吨粮食,要没朝鲜的补充日本国内粮荒就会加剧,别说打仗饿都要饿死不少人。”
郝文宝又不是徐秀钧那帮整天拨算盘珠子的人,没心思和他谈这些,问道:“对了,你怎么来了?不去海参崴盯着怎么调来这里?”
两人从湖北时就认识,不过知道吴锐底细的人全国都没几个。见到有人走来故意慢慢从兜里掏出钱却又不付,磨磨唧唧佯装讨价还价,把一个没钱却又想吃好喝好的小知识分子演绎得淋漓尽致,等人影过去后才说道:“日本那边需要几个朝鲜死士去帮帮忙,这不刚好赶上你们行动。”他看了眼远处的总督府,吸吸鼻子:“这回你们出动了几波?”
说起这次行动,郝文宝仿佛立刻换了个人,眯起小眼,笑得跟大尾巴狼似的向朝鲜王宫努努嘴巴:“9个目标,包括总督、警察局、日本银行、乙巳五贼的几个重要部门,最后是王城庆运宫方向。”
“行,够狠!”吴锐并非朝鲜方面直接负责人,虽然级别很高但根据杨秋提出的空箱理论,任何一位外勤人员都不可能得知自己所在箱体外的计划,所以他也只知道会有行动却不知道细节。所以当听说这么大规模也笑了:“这帮朝鲜蛮子也够狠的,难怪上面说要让我找几个死士去呢。”
“这就狠了?”郝文宝大概是在穷山沟里憋苦了,好不容易逮到个能说话的,笑道:“明晚我们带队袭击平壤,那帮孙子负责挖断铁路路基。你们大老板可下了死命令,至少要炸三座铁路桥挖断7处关键路基。”刚说到这里,旁边又走来一位头戴黑笠,驾眼镜下巴三缕长须的四十岁左右男子,他左手还拎着一个药箱。见到两人后不闪不避,靠过来忽然扔出一个纸团擦肩而过。
郝文宝迅速捡起纸团,打开看完后一口吞下长嘘口气:“确认了,最迟明晚药力发作,李熙这老王八也该寿终正寝了。”
吴锐和医生认识,当初还是他把这个家伙挖掘出来吸引到情报部的呢,所以望着他的背影也定下了心。只要李熙身上的禁制不出问题,这回朝鲜就真要动乱了。他正要起身离开时,郝文宝也忽然站了起来,眼神笔直嘴角勾起:“开始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日本总督府前驶来一辆轿车,上田有泽在卫兵的拥簇下神色匆匆钻了进去。车子刚驶出大门迎面就走来两个朝鲜乡下人,卫兵见状立刻呼喊示意让开,两人也畏畏缩缩吓得靠边。车子缓缓从两人中间试过,坐在车内的上田有泽正在思索该如何打击游击队,丝毫没注意死神已经靠近。
“大韩民国万岁。”
“搭救皇帝陛下。”
就在车子要逐渐起速的瞬间,那两个像乡下贱民的朝鲜人衣角突然冒出浓烟,没等卫兵反应就狂呼口号冲向了轿车,由于事发太过突然,日军卫兵也没想到有人胆敢刺杀总督,所以还没明白什么事两人就扑到了车门上。突然的举动也吓得上田有泽脸色大变,才看见对方衣角的硝烟,两团剧烈的火球便猛然腾起。
“轰。”
足足五公斤tnt烈性炸药别说一辆无防护轿车了,就连后世的装甲车恐怕都承受不起。剧烈爆炸不仅将刺客炸得粉身碎骨,也将围来的十几位日军卫兵笼罩进去,至于目标轿车更是四分五裂,一只轮子直接飞上天空后又滚出上百米远。
堪比一枚150毫米重型炮弹落下的爆炸,让吴锐都禁不住眼角抽搐,扭头看向满脸兴奋地郝文宝:“你们装了多少炸药?上田有泽化成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