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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年10月25日，这是哈坎口中德国海军誓死出击的日子。

秉文和刘明诏走出旅馆时，两年来静悄悄如死去般的基尔港突然像被注入空气的气球迅猛膨胀起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物资车队迅速挤满公路，油库皮管连接上军舰，一枚枚沉重的炮弹在吊车悬臂上晃悠悠荡漾。久违的信号旗和舰队旗也升了起来，这个世界第二强大的舰队似乎准备好了再次向世界展现峥嵘。

只是……秉文皱皱眉，他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除了寥寥几艘护航巡洋舰和驱逐舰外，主力舰群的烟囱却没喷出任何杂色。一艘战列舰从生火到蒸汽压力极限需要很长时间。一般来说，中午出航早上就要开始预热锅炉，难道晚上才出发？刘明诏不懂海军，拉拉他问道：“怎么了？还想着以前呢？”

两人自从被德国送到瑞士监管后就成了好朋友，所以刘明诏也知道他的对这支舰队的感情，拍拍他：“往前看，等这次任务完成后，总有一天我们也会有强大海军舰队的！”

“嗯。”秉文点点头，伸手拦了辆出租马车。马车主见到两个中国面孔微微一愣，但还是礼貌地打开了车门。

秉文和刘明诏的第一个目标是基尔霍瓦特船厂。这是一家历史优秀的造船企业，与目前德国四大船厂比虽然稍逊一筹，但却掌握了两项世界最先进的造船技术，极地破冰船和世界最大型油轮。极地破冰船是一项极为复杂的技术，水下结构复杂程度比战列舰更甚，目前世界上也只有德英两国具备深度重型破冰船技术，就连工业最强的美国和地处北极圈的俄罗斯都望尘莫及。

大型油轮同样不简单，这可不是简单去扩大储油舱，防爆、防汽化、高压油泵等等都非常复杂。该厂在1914年建造的，排水量2.8万吨，可一次性运载1.2万吨原油，自身续航力高达12节/13000海里的朱庇特号是世界航海业公认的最好油轮。当时这种油轮一共建造了三艘，但由于战争爆发，后两艘只完成百分之八十，由于资源需要首先投入军功，所以两艘船一直停在基尔港外的安静水域。而且该型邮轮上还有一款世界首创的独家技术，大型舰船用机械齿轮变速箱！

目前世界各国舰船采用的都是直接传动，高速和低速转是以调解蒸汽压力的办法实现，但齿轮变速箱却改变了这种操作方式，能在保持蒸汽压力不变的同时进行低速和高速转换，甚至能直接进行原本复杂且需要拖轮配和的倒车作业！霍瓦特船厂的这项技术改变了大型船只操作时反应慢的问题。其实以杨秋的目光看，霍瓦特三档船舶齿轮变速箱还很原始，但却不能否定这是世界船用变速箱的始祖。如果民国能拿到这项技术配合资料机，加上已经解决的ge公司冲动式蒸汽轮机叶轮震动问题，再有花高价引进美国的巴布科克-威尔考克斯海军型三鼓立式高压锅炉技术，甚至可以直接宣布掌握未来二十年船舶核心动力系统。

但想要拿到技术并不容易，起码奥古斯塔-阿尔伯特先生对这两位中国来客并不怎么热情。作为霍瓦特船厂目前的掌门人，这位很少见不留胡须的中年人和卓有远见的商人们一样明白德国失败不可避免，但也同样认为即使失败也只能算打平，可以通过谈判桌保护国家不受伤害。

“请恕我直言，我们不可能出售这些技术。”阿尔伯特先生目光自信：“德国并没有失败，你们的军队连比利时都未进入，所以我认为最有可能的就是达成公平的停战协定。”

秉文和刘明诏对视一眼，微笑道：“阁下说的很多，但有件事阁下是否考虑过呢？德意志的确拥有世界最强大的军队，任何人想进入这个国家都将付出剧烈而惨重的代价，但问题是……您觉得还有打下去的可能吗？饥荒、瘟疫和疾病正在吞噬着生命，人们已经不愿意继续战争。北方的列宁已经创造出一种新模式，很多人都被他吸引试图按照那个方式改变命运。停战协定一旦签署，数百万士兵都将放下武器，损失严重的英法如果施压，请问谁有力量将一支放下武器的军队重新组织起来？先生，我们以前都是军人，我们非常清楚士气这个东西是怎么出现的，当一位士兵放下枪后要让他重新拿起来去作战，远比让一位普通人拿起枪更加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