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场面话直接就把托洛斯基和列宁放到一起,却故意撇开斯大林等人和苏联退出欧战,差点导致战争失败的事情。托洛茨基心知肚明这种剥离是什么意思,更知道杨秋派人来见自己的意思。说道:“不,您错了。推翻沙皇**并非是某个人的功劳,而是因为人民对剥削和掠夺早已不满,就像杨秋总统在1911年做的那样,我们只是催化者。”
秉文的个性深受德国影响,不喜欢政客间的会谈方式,说话很直接:“先生,过去的是是非非已经无足轻重,今天来是想看看我们之间能否有合作的可能性!众所周知,上海公报是国际社会承认的主权协定,苏联政府同样予以承认,但近期我们发现有人不断在针对公报发出挑衅,不顾国内民生一意孤行扩大军备。我们不怕战争,但却不希望发生战争,因为无论是中国还是苏联目前最主要的问题不是继续革命而是让人民生活的更好!我们对斯大林先生已经彻底失望,所以希望在北京和莫斯科之间架起一座新桥梁。
我们知道,您离开莫斯科是被迫的,但说句不好听的话,您被驱逐某种意义上更是自作自受!革命是需要斗争的,您的那些支持者目前正受到破坏和镇压,数以万计的人因为您的原因失去自由和生命,而您却躲在墨西哥隐居,放弃抗争,这岂不是寒了支持者的心吗?”
托洛茨基的脸色微变,没想到杨秋随便派个人来言辞都如此犀利。被莫斯科驱逐出境是他这辈子最难忘的事情,但要说联合中国摧毁莫斯科体系他却从来没想过。因为不管怎么说,那里都是无产阶级革命的发源地,更是自己的祖国。不过世界各地托派被围剿打击的事实是他心中的一个疙瘩,没有支持者第四国际也就没了生存必要,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秉文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个理想主义者,所以故意在这方面刺激道:“我们知道,您正在为第四国际的影响力造势,但您不觉得与一位在世界上有重要影响力的总统会晤,更容易提高知名度吗?所以我希望您考虑我的建议,如果可以合作的话,我们可以在哈萨克地区为您的支持者提供一些方便,也可以为您和国内布哈林等人联络提供通道。”
托洛茨基目光一亮,他答应见秉文并非是想联合中国搞复辟什么的,仅仅是出于礼貌和扩大第四国际的影响力,更不想将苏联继续扯入内战,因为他觉得党内斗争完全可以用政治手段来解决。如果能取得北京同意,在边境地区联络党内的支持者和布哈林等人,推翻斯大林未必办不到。何况现在第四国际就是他的全部寄托,但在斯大林的打击和报复下追随者损失惨重,所以秉文的这个建议让他非常感兴趣。
当然,公开访问北京也是有危险地,这会让斯大林更加生气,也会让自己的追随者处于更加被动的局面。
秉文看出他还在犹豫,想想后突然站了起来。
这个动作让正在考虑的托洛斯基一惊,问道:“将军,您这是?”
“先生,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这会为您的生命安全带来隐患,我离开后也希望您尽快换个住处。不过在离开前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是解救同胞重要?还是革命重要?”秉文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只印有中国国旗花纹的牛皮纸公文袋。就在纸袋出现的同时,远处一架隐蔽照相机已经悄悄拍下这一幕。
“这是总统先生让我转交给您的一些小礼物,希望对您有所帮助。”
托洛斯基看到纸袋刚想拒绝,秉文却没有给他丝毫的机会,直接放在小桌上:“先生,总统知道您有顾虑,会以为我们是利用您,所以让我转告您一句话。”
“什么话?”托诺茨基好奇起来。
秉文嘴角含笑:“他说,在墨西哥的托洛斯基没有半点价值,回到莫斯科的托洛茨基同样没有价值。”
“在墨西哥没有价值,回到莫斯科也没有价值?”托洛斯基细细咀嚼着这句话,片刻后终于明白过来。杨秋这句话明显就是说,躲在墨西哥的自己永远是世界政治的看客,所以没有合作价值。如果能回到莫斯科,那么首先需要考虑的是苏联利益,对他来说更没有价值。也就是说,合作仅限于离开墨西哥和重新取得党内领导权之间的这段时间。
想到这些,托洛斯基也不禁佩服杨秋对国际政治的理解能力!心底首次涌起了想见见他的心思。但等他抬头想说愿意去一次中国时,来访的秉文等人却早已离开上了轿车。既然追之不及他也干脆没走,看到纸袋还留在桌上随手拿起来,但是当看清楚手中的东西后却猛地一惊!
远处的照相机内,一张托洛斯基左手拿着印有中国国旗图案的牛皮纸公文袋,右手从里面掏出一叠美元的照片被瞬间凝固下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