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机机长向飞行工程师举起手掌翻了两下后,工程师刚想去拉电闸开关,就听到旁边一声巨响,然后火花闪烁。抬头看去,原来是一架运六被炮弹击中机翼后,失控的快速向下栽去。
“二连,是二连的飞机被击中了!”
叶子山的飞机距离这架被击中的运六不远,也清晰的看到了整个过程。由于失控后是大倾角俯冲,所以机舱内的二十位伞兵根本没办法跳伞,大家只能眼睁睁正看着他们砸在地面化为一团火球。
“砰砰砰。”库洛金喘着大气,砸开一箱炮弹,拼命地往阵地内输送。密集的近失弹不断在机群内炸开,短短两分钟就有三架运六和一架运十被击落,爆炸的火光映得大家的脸色忽明忽暗,最后不少空降兵干脆的闭上眼睛,握紧双拳祈祷能尽快越过高炮区。
“敌机!”
库洛金刚砸开第七个弹药箱,护航的夜间型双座歼六双头蛟从高空俯冲下来。由于机头被雷达占据,又增加了一个座位,安装了寒区座舱加热器,工程师不得不拆掉两门25毫米机炮,还将四挺12.7毫米机枪移到机翼上。
不过即使只剩下4挺机枪,双头蛟的扫射也是很具威力的。库洛金还没能藏好,四道火舌就从天空泻下,密集的子弹从炮位横扫而过,没来得及隐蔽的几位炮手直接就被子弹扫断了身体。当一枚子弹击中炮弹诱爆后,一截也不知道是谁的肠子,被冲击波掀起挂在了库洛金的脸上,让他止不住呕吐起来。
12架双头蛟来来回回的反复扫射,终于遏制住了苏军的高炮,也让剩下的运输机安全飞跃巴尔喀什。
“他们为什么不投弹?”见到一群群飞机跃空而过,还没穿好衣服的哈弗罗夫中将很诧异。按理说,如果是轰炸机,那么就应该和以前一些狂泻炸弹才对啊,难道他们的目标不是自己?
面对这位旧沙俄时代的老骑兵军官,一位参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军长同志,这些是运输机。”
“运输机?这么晚了,出动运输机干等等!他们是想空降!”哈弗罗夫总算是明白过来,见到机群向自己后方掠去,脑海中顿时涌现出被几万中国军队包抄后路的画面,急得连忙大喊:“骑兵,让骑兵追击。如果是去阿克恰套就不用管。来人,给司令部发电报,我们需要增援!去把全部卡车都开过来,做好出发准备!”
巴尔喀什忙乱成灾的同时,冲出高炮区的陈珂终于见到了黑暗中远处地面升起的数个照明弹。见到地面的引导信号,他立刻扭头大喊:“三分钟!”
“三分钟!”
跳伞信号发出后,叶子山也拉住钢丝开始下令:“三分钟,准备!上钩!检查!”简单清晰地指令中,伞兵们迅速起身列成单纵队,将伞勾挂在钢丝上,开始为前面的战友进行最后检查。叶子山也将几个伞包的挂钩挂在舱门口的特制拉环上,这样只要在他跳伞前随手扔下去就行了,然后盯紧舱门旁的信号灯。
“开始吧。”长机率先拉下电闸打开代表可以降落的红色指示灯后,一位位伞兵开始冲出机舱,天空瞬间被白色的伞花覆盖。
“跳,跳!快跳!离开这里,快跳!”
叶子山的呼喊中,伞兵们一个接一个跃出机舱,等到最后一名伞兵离开后,他又将两个伞包扔了下去,最后向机舱翘翘拇指表示感谢才拉下防风镜跃入虚空。由于夜风很大,所以圆形的锦纶降落伞张开后,他就觉得被什么东西抽了下,瞬间被拔高几十米。
奇怪的是,他不仅没觉得紧张,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或许对于刚才那些坐在机舱内眼睁睁死去的战友来说,能跳出机舱已经是一种幸运。但他运气很快就用完了,由于风很大,所以降落伞变得极难控制,他和不少士兵都被风吹向了北面。
就在他缓缓降落时,吵杂的发动机声和天空密密麻麻的黑点,也惊动了正向这里赶的尼采科夫。望远镜中壮观的空降场面让这位苏联航空师师长急得直跺脚:“来了,真的来了!该死的,中国人真的空降了!骑兵团,拔出你们的马刀,去挑断他们的脖子!其余部队加快速度,快!”
哥萨克骑兵得到命令后率先出击,六百余战骑如旋风般从草原上刮过。虽然机械化时代骑兵的作用已经下降,但在这种需要速度和冲击力的时候,骑兵依然是苏联军官们的不二选择。
叶子山还不知道有骑兵向自己冲来,他降落在一处山坡上。但双脚刚落地,大风就卷着降落伞将他往后拉。幸好他早有准备,拔出绑在小臂上的伞兵刀狠狠地割断伞绳。不过当降落伞脱离的瞬间,还是被卷入一丛灌木中,尖锐枯枝从白净的脸颊上划过,拉出一道长长地血口。
“连长,连长!你没事吧。”
巧合的是,二班班长也降在了附近,见到他立刻冲上来帮忙。安全降落后叶子山终于松懈下来,抹把脸见到只是很浅的血口就没在意,一边整理冲锋枪,一边问道:“就你吗?还有谁?”
“刚才看到有几个人降在前面了,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连的。”
“走,去看看。”叶子山整理好枪后,忽然发现二班班长空着手:“你的枪呢?”
“枪带和伞绳缠在一起,割断后被卷走了。”
“没事,路上应该有伞包。”叶子山没责怪班长,因为这种事常有。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灌木区后,又遇上了几名伞兵,不过都不是六连的。但这没关系,大家都知道降落后会走散,所以军衔最高的叶子山成了临时指挥官。
“伞包。”拐过一个山包后,一直着急没武器的二班班长见到不远处的水沟里有个伞包,连忙向那里跑去。但当手指快捡到伞包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左侧传来。二班班长刚扭头,目光就猛地凝固起来!
斗篷,是斗篷!数以百计随风飘扬的斗篷!“是骑兵,小心,哥萨克骑。”二班班长还没喊完,名震世界的鹰之利爪如同一抹寒星,就沿着他的脖子切开了气管,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霎时染红了草原。
“李明!”
叶子山和大家也被这一幕惊呆了,都没想到这里会出现敌人的骑兵。尤其是二班班长脑袋歪斜,鲜血从脖子里涌出的画面,更让身后第一次参战的新兵全身发抖。
“乌拉!”
披着传统黑色斗篷的哥萨克团长割断二班班长的脖子后,得意洋洋的扬起马刀,带头高呼发起冲锋。六百多匹战马,喷着粗冲的白雾,一字排开。铁蹄掀起草皮,踏碎薄冰,森寒的马刀让正不断降落集合的空降兵猝不及防,很多人的脚才刚踏上地面,就被割断脖子,尸体被降落伞拖拽着留下一道道血痕。
一名刚拔出手榴弹要投向哥萨克骑兵的空降兵还没扔出手雷,侧面突然窜出的战马劈断手臂。轰!手雷没有炸到敌人却在他旁边爆炸,血肉模糊的摔出好几米。
屠杀,这就是一次屠杀!控马娴熟的哥萨克骑兵速度极快,六百匹战马又能确保覆盖足够大的一片地区,所以他们总能很轻易的找到散落的空降兵,即使遇上距离较远的,也可以用双脚控马靠步枪点射追杀。
“不要乱跑!集合,集合起来!射击,射击!”叶子山第一个清醒过来,见到有伞兵为躲避骑兵到处乱跑,一边高呼提醒,一边将冲锋枪对准三名试图靠近的哥萨克骑兵。“哒哒哒。”冲锋枪猛烈地扫射着,但由于战马冲刺太快,足足打光一个三十发弹匣扫光后,还是有一匹战马冲入队伍,将一名空降兵的手砍断后才歪歪斜斜扑倒在地。
“医护兵,去灌木丛!留几个人保护,其余的跟我来!”
区区三名哥萨克骑兵的死根本无法改变空降兵正处于最脆弱时期的局面,整个草原上都是哥萨克骑兵乌拉的呼喊和马蹄声。叶子山知道这个时候必须有人站出来,所以立刻换好弹匣,让人护送伤兵去灌木丛后,率领大家合力围剿骑兵。
随着叶子山身边的队伍越来越大,渡过初期混乱的空降兵终于稳住阵脚,清一色的半自动步枪和冲锋枪开始发挥作用,不断地将哥萨克骑兵扫落马下。随着一些空降兵找到伞包,hj32通用机枪的声音响了起来,在这种速射极快的机枪面前,骑兵终于开始撤退。
见到剩下的骑兵向北逃去,累得气喘吁吁的叶子文一屁股坐在地上拼命喘气,但还没等大家缓过劲来,大风就带来一阵清脆的马达声。
“装甲车,是装甲车!”
急促的叫喊中,数十辆苏军ba-27m装甲车向叶子山所在的方向冲来。车还没到,车上的37毫米机炮就开始猛烈轰击。
炮击声,让叶子山一个激灵猛地站了起来,看清楚地形后立刻指着前方山包高声大喊:“去山包,建立防线!黄凯、周明,带人去找伞包,把人都带过来!快!越多越好!电台,呼叫空军支援,告诉他们,这里有装甲车!其它的人跟着我,一定要守住防线!”
数以百计的空降兵们在呼喊中向着山包冲去,飞快的建立起了一道临时防线。此时,ba-27m的后面又出现了大批的卡车,一队队苏联步兵在装甲车的掩护下向降落场发起冲锋。
“轰轰轰!”ba-27m装甲车的炮火,让叶子山刚组织起来的防线支离破碎,此时,刚刚离开的哥萨克骑兵又从两翼冲了进来。
炮弹的爆炸,机枪的扫射,无数匹练红点瞬间布满草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