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念晴点点头,想了想问:“他……没事吧?”
南宫雪明白她指的谁:“李兄内力深厚,不会有事。”
杨念晴“哦“了声:“他来过吗?”
“江姑娘的后事需要人料理,他暂时难以脱身,想必稍后就会过来,”南宫雪移开话题道,“你该也饿了,先吃些东西,再好好歇息一下。”
他没有正面回答,杨念晴却已知道了答案。
昨晚照顾自己的果真是南宫雪。
她也配合地不再提,赞叹道:“邱大哥这药的效果,真比输液都快。”
南宫雪道:“输液?”
杨念晴指着手上指静脉示意:“就是用针管扎到手上静脉血管里……当然是消毒过的,消毒……这个不好解释,就是通过针管,把药慢慢注射到血管里面去,见效更快。”
南宫雪先是惊讶,随即沉吟道:“这种法子委实罕见,令人难以置信。”
“其实除了这个,还有肌肉注射,就是……”杨念晴忍住笑,指着某部位道,“就是用针扎不雅之处,把药注射进去。”
南宫雪失笑,倒没觉得尴尬:“总有这许多新鲜事,病成这样也没忘记顽皮!”
杨念晴待要再说,又看着门口道:“邱大哥?”
邱白露缓步走进门,还是一身土黄色的衣衫,飘逸无尘,一双眼睛锐利明亮,他看着杨念晴,难得有兴趣:“我早已发现血之重要远不止医书所言,此法确实精妙。”
“邱大哥不愧是神医,”杨念晴道,“我还怕你骂荒谬。”
邱白露道:“你究竟来自何处?将药直接注入脉管,我虽不曾怀疑它有假,却难以办到。”
就算是神医,接受再多的新理念,生在这个连玻璃塑胶都还没有的时代,最终也只能发明一个个伟大的构思而已。杨念晴暗暗感慨,跟他解释了一番灭菌消毒之类的道理,这些应该对他有些实际用处。
邱白露若有所思。
南宫雪轻声问:“何兄与李兄可用过饭了?”
邱白露回过神,看看他,语气里颇有几分嘲讽:“我看你该多担心自己才对,他守了那女人一夜无事,你以为你也有那么好的内力?不吃不睡,我倒该开个方子给你。”
被杨念晴听到,南宫雪皱眉,露出罕见的不悦之色:“你……”
邱白露微嗤,转身出去了。
知道南宫雪担忧,杨念晴摇头道:“江姑娘都已经……这种时候怎么能叫他丢开不管,陪她一夜而已,我没事。”
南宫雪终于轻轻拥住她,安慰:“先养好了再说,李兄他只是……”没有往下说。
杨念晴将脸埋入他怀里:“我知道。”
眼泪还是流出来了,在他面前失态,却没觉得尴尬。
华美的衣袍上一片泪痕,南宫雪没有理会,吩咐人送粥菜来。杨念晴却知道他一夜没睡,还要处理生意上的事,定然很累,于是催他去休息,南宫雪只得答应着出去了,不消片刻,就有两个小丫鬟进来将药碗取走,摆上精致的粥菜。
杨念晴勉强喝了半碗粥,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下午,睁眼见到南宫雪,杨念晴既感激又内疚,察觉头不再疼之后,便坚持出门走动,南宫雪再三阻拦,最终由她。
灵堂外下人不多,应该是受吩咐而离开了。
远远的,杨念晴就看见门上那片惨白,白得耀眼而刺心,带着悲剧的色彩。
不睡不吃,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经过门前时,杨念晴终于停下脚步,朝里面望去。
熟悉的身影背对着门,静静地坐在里面,似乎从来就没有动过,宛如一座石像,毫无生气。
她静静躺在他身旁,褪却一袭娇美的粉红,白衣素裹,那份美丽始终都是让人窒息,无可挑剔。
明朗张扬的白衣,衬着这昏暗的灵堂,也莫名多了几分阴森惨淡之气,与躺着的她竟如此般配,一如初见时的印象。
无怨无悔的付出,只希望得到他的爱,可如今,那双迷人的眼睛再也不能睁开来看一看面前的他了,若知道他为她难过至此,应该会很开心满足。
“你走吧。”磁性的声音已有些沙哑。
里面不适合再多一个人,杨念晴明白这个道理,叹道:“吃点东西吧。”
他没有回头,淡淡道:“走吧,不要在这里。”
杨念晴“嗯”了声:“我走了。”
既然从来不是大方的人,又何必故作大方,执著于一份不完整的感情,自私点好,不慎闯入这个时空的客人,做个旁观者或许更合适。
自从亲眼看着父亲离去,杨念晴对很多东西都不愿意再去强求了。
强求两个字,对你喜欢的东西来说,是一种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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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雷一下,感谢不落落落的长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