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得封骐都忍不住撇头不看了,转而对温宁安笑道:“星星有没有哭我不知道,不过你倒是哭得稀里哗啦的啊。”
温宁安抿了抿唇,转头不看封骐。
“哈哈哈哈——”
哨塔距离空地有一段距离,将士的喧哗与欢笑声逐渐淡去,只余下“呼呼”的风啸声。
封骐看了看四周笑道:“怎地忽然想来这儿?”
温宁安不答,只是拉着封骐的手臂继续朝哨塔前进。而来到了高塔底下后,封骐便恍然大悟了。
哨塔以木条和木片搭建而成,没有遮蔽的墙瓦也没有挡雨的房顶,因而倒是能够一窥其中。就见里头满满的还未点亮的灯笼,也无需铁丝,直接挂在木条上便是。五彩缤纷的灯笼缠绕着哨塔而上,风吹过发出了沙拉沙拉的声响。
温宁安低头道:“我自己挂上去的,我们一起点亮吧……”
封骐愣愣地看着温宁安,一时之间失了言语。
“怿心……”
温宁安只觉得头顶上封骐的视线炙热灼人而不敢抬头,只是继续道:“之前在避暑山庄之时,你说你知道我不喜欢宫中步步惊心、尔虞我诈的生活,放了千千万万的彩灯哄我开心。如今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战场与行军的日子,所以……”
“我没有不喜欢。”封骐猛地抱住了温宁安,抱得死紧死紧激动道:“我很喜欢,因为有你在。你在哪儿,我便喜欢哪儿。若你说喜欢布衣生活,我也能随即回去将皇位给让出来和你一起去种田。”
与温宁安甜蜜过,也吵过架分开过,而如今虽然未表现出来,但心底终究担心自己寿命的极限,就怕猝不及防间死了去,两手空空,只觉得仇恨还是权势皆都是云烟了,与心爱之人平安幸福在一起才是最为要紧的。人生短短数十载,哪有那么多可挥霍,还要将心力放在那摸不着的权势与厌恶的仇人身上。
若是自己死去之时温宁安不在自己身边……
纯粹是在脑海中想一想都觉得害怕与难以承受。
温宁安笑道:“昏君……我才不与你去种田,你这荣华富贵、被人伺候惯了,别说生火切菜这些基本的,连锄头铲子都扛不起吧。”
“都说我是昏君了。”封骐眨了眨眼道:“自然是你种田做饭持家,而我日日躺床上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只负责‘伺候’你便是了。”
温宁安被堵得说不出话。
流氓!这脸皮可堪比城墙啊!
“别闹了,我们去点灯吧。”温宁安红着耳垂率先走入了哨塔。蜡烛与火把早已备好,温宁安取过一根蜡烛在火把上过了过点燃后,便开始一盏一盏地将灯笼点亮。
封骐也有样学样,一手揽着温宁安的腰一手点灯笼。
灯笼一个接一个地点着上去,一步一步地踩着阶梯往上爬。两人没有说话,只是拥着彼此慢慢将这一路给点得光亮,沿途温暖和煦的火光明晃晃的。
到了高塔的最顶端,往下看就见一片五颜六色的星河。两人置于这片星河的中央顶部,四周仿佛梦境一般,时间也似乎不再流动。
封骐看着温宁安,他的身旁是散发着柔光的灯笼,而身后是窗外浩瀚无际的沙海。但人比这些还夺目。
“唔……”温宁安一愣,就见封骐拥住自己的腰俯身覆住了自己唇。如瓢泼细雨般,温柔无声。封骐这一次的吻很温和,只是贴着温宁安的唇感受着他的气息,之后再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