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似乎饶有兴致,总是盯着她瞧。
这让她更直不起身来。
卫袭吃饭时,她不知该去哪,只好站在了一个侍女的身旁。
他对她招招手,说,“来。”
她看向另外两个侍女,她们垂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见这样,她犯难了,也不敢动。
他轻笑,走到她跟前,牵过她的手,“竟叫不动,要用请的,真金贵。”
她快哭了,无措的看了他一眼。
“傻子。”他笑。
这是今日第二次,他这样唤她了。
入夜,两个侍女一人拉着一扇门,关着。
她赶紧小跑上前,她们却不为所动,她被关在门里,进退不得。
卫袭不知何时靠近,伸手直接将门按合,撑臂门上,他笑道,“你打算去哪呢?”
背脊一凉,她赶紧反过身,才发觉他们贴得极近,顿时心儿狂跳。
他笑意渐浓,露出洁白的犬齿。
她,又看呆了。
“从今往后,我去哪,你就跟着,懂吗?”他抓过她的手臂,一边说,一边带着她。
她低着头,看着他华丽拖地的寝服尾摆,不敢作声。
寝房的镜台前,他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他的手跨过她,执起桌上的骨梳,然后拿起她的头发。
“别……”她正要挣扎,他便从她身后捧正她的脸。
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好顺着他的意思,看向镜中的自己。
而她,从未看过能将人照得这样清楚的东西,不由几分好奇。
镜中的她,被一头难得柔顺的发披在肩上,过于瘦削模样显得十分稚嫩。
她那双眼尾上钩眸子,水灵灵的,怯生生的,长得有些像隔壁家的黄狗。
蓦地,她大吃一惊。
因为她发现在这镜中,她身后男子的模样,和她所“看”见的卫袭,竟长得不太一样!
镜中的卫袭,他的发是黑的,眉是黑的,就连那双能将人迷惑的红眸,竟也是深色的。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地点在镜中的,他的眼尾处,因为在那里,有条朱红色的细线。
微微上扬的红,将他深邃的眸子衬得更为妖魅。
看出了她的吃惊,他笑着,将下巴垫在她头上,“倒和我说说,你觉得哪个更加好看?”
她觉得,卫袭是不是有些喜欢看人犯难……
看着她苦恼的神情,他又笑了,退开身,他开始为她梳发。
“唔……那个……为什么……”她想问,却又问不出口。
“跟着我,难道不比跟着你‘二妈’好?”他说。
她心虚地垂下头,像被识破了心里话。
“你手背的金印子,真的是从小就有了?”他问。
她偷偷抬眼,见他神情认真的梳着她的发,便垂下眼,“也不是……”
“哦?”他笑了声,“不肯说来听听?”
“……”
看她的小脸都纠结得皱成了一团,他觉得有些好笑,“我又不吃了你,你说就是了。”
“我怕自己……说错话了……”她说。
他从镜中看她,只见她低垂的眉眼满是焦虑。
“我……不会说话…怕惹大人不高兴了……”
“比如说什么错话?”
“……”她又犯难了,眉心越缩越紧。
“好了。”他放下骨梳,用手心压着她的脸,一顿乱揉了起来,“年纪轻轻的,莫要成苦瓜了。”
看着镜中自己被搓圆捏扁的模样,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卫袭摸了摸她的脑袋,“今后不怕,我会护着你。”
她一怔,转过脸看他。
银丝翩跹,红眸含笑,嘴角勾起,“不信?”他笑。
她不懂,完全的不懂,犹豫再三开口问,“为什么?……”
“这个嘛——谁知道呢?”他笑着,身后的白尾从衣裳的拖摆里伸出,将她轻轻环绕,“有些事,就非要有什么缘由吗?”
她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小手,握住了眼前他尾巴末端。
他笑着将尾巴从她手心抽出,然后顺了把她的下巴,“夜深了,我们也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