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时代多进步,丧礼上的一些习俗却还在延续着,唯有对死者,没人敢怠慢。
简宁记忆里第一次披麻戴孝,不是为她的爷爷或者死去的爸爸,而是不久之前为莫苒的妈妈办的丧礼上。
今天,她以莫苒的身份为自己的妈妈披麻戴孝,跪在灵堂前,往火盆里烧着一张张纸钱。
她是应该庆幸的吧,兴许还应该感恩?有生之年,她还能为她的妈妈送终,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啊。毕竟人死也不过是一桩桩意外,谁料得到下一个死去的人是谁?
火盆里的火经过处理,烧起来的火光不大,丢进去的纸钱一样样变成了黑色的碳化物。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来,一批批的人来了,管家在一旁一个一个地为她介绍,她跪着做完家属答礼的所有礼节。
“顾州长来了。”
“彭部长家的少爷来了。”
“孙总来了……”
都是大人物,简宁其实并不需要管家介绍,从前跟简家有过生意上合作关系的几个人,或者是当年和她的爷爷同为战友的顾家,她哪一个不认识?
顾景臣的伯父,顾景臣的父亲,还有顾景臣,都来了。简家好大的面子。
他们甚至也并不太看简宁,除了顾景臣,其他人对她只是一掠而过,径直去灵堂上香或送花。
是啊,她顶着简氏财产继承人的身份,却并没有任何了不起的建树,不过是半路上冒出来的黄毛丫头,对位高权重的顾家来说,莫苒算什么呢?哪怕她拥有偌大的财产,也不过是个小角色。
“京城的秦部长来了。”
传话的人话音刚落,四周哗然一片,丧礼变成了一场红毯走秀似的,一个一个的大人物在比试他们的人气有多高,有多少人会在这种场合将电视上常常出现的他们认出来。
那个人的脚步在灵堂前走了一遍,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简宁跪着还了礼,视线低垂下去,盯着那个人的鞋面——秦昱鸣来了,很好,她以为莫苒的生父真的忍心看她流落在外呢。
秦昱鸣来丧礼,究竟是因为简家的面子,还是莫苒的面子?
“节哀,保重自己的身体。”秦昱鸣以平静的口吻叮嘱,听在别人的耳朵里也许没什么感觉,不过在简宁听来却别有深意。这个男人几天前还许诺要给她一个新家,只要她乖乖听话。
现在,他又是什么意思?
人多眼杂,简宁即便有再多疑问也没多说一个字,更没对秦昱鸣表现出过多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