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日后,上京乃至青州各大小茶楼里,突然传唱起一则故事。
有一少年,三岁丧父,五岁丧母,由长他三岁的哥哥养大。邻居家有一同龄姑娘,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长大,自然而然成了一对有情人。
奈何哥哥也喜欢上了那姑娘,弟弟感念哥哥养大的恩情,忍痛默默退出,投身沙场,保家卫国,终成为一代名将。
成亲三载,哥哥染病,夫人衣不解带地照顾,然老天残忍,哥哥回天乏术,缠绵病榻五载后撒手人寰,两人忍痛送走哥哥。
而后叔嫂如亲人般相互扶持、相互慰藉,共同撑起风雨飘零的家。
本来一个忠贞不渝,一个有情有义,但奈何,世俗眼光太污浊,硬是两二人说成尖夫银妇,逼得叔嫂二人不得不以死自证清白。
可悲,可叹啊...
传唱之下,故事中主人翁悲惨的遭遇,引起坊间无数人同情。
有心人一思索,发觉这故事竟与近来发生的刘将军杀兄夺嫂案,几乎一模一样!
在这种悲剧力量的传染下,只要听过这个故事的人,无一不对号入座,将刘将军与刘大夫人与故事中的主人翁对上号。
坊间舆论几乎是在一夕间,倾向了刘将军与刘大夫人。
甚至有不少人前去请愿,恳请释放两人。
太子一派的人发现后,试图挽回局面,然效果甚微。
当坊间情绪积累至最高时,又有惊人消息传出:原来揭发刘将军杀兄夺嫂的几人,是被人收买的。
并找出账本,证明那几人的不清白,其中一人畏罪自杀。
最重要证人死了,加上坊间舆论导向,宁国公进宫,声泪俱下的表示,他愿以性命担保,刘将军是被奸人所害。
太子一党与南宫焱一党在朝堂上激辩了一整天,最后,皇上下令,刘将军被判无罪。
——
叶渺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用早膳。
看完信后,面上没有半点意外。
关于刘将军的事,前世的她一直以为是自己计好,引发了皇上的恻隐之心。
但今生纵观全局,方知哪是什么她计好打动了皇上,分明是皇上有意放刘将军一马,趁势为之,以平衡太子与南宫焱的势力。
这个道理叶渺能想明白,向来掌控全局的赵国公,更是看得透彻。
在刘将军被叛无罪的第二天,赵国公进宫面见太后。
此时皇后正在永寿宫陪太后说话。
“母后,臣妾刚刚得知,皇上前些日子去太中学院观看比试时,又去找了...那个小贱人。”皇后咬牙切齿道。
太后皱了皱眉头,“可是发生了什么?”
若是如此,那那个丫头也太不安份了,一边说不进宫,一边又勾着皇上不放,成何体统?
“这...倒没有。”皇后道:“皇上是去吃宵夜了。”
太后看她一眼,带着几分不满,“那丫头做的膳食入得了皇上的眼,这事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难得皇上能多用几口,难不成你想皇上天天没胃口饿坏龙体吗?”
皇后连忙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担心...”
“好了!”太后不耐烦地打断。
对太后来说,只要桃花没有不按规矩勾引皇上,其他的一切,她根本不在意。
毕竟皇上才是她的亲儿子,只有她才会真正在意皇上的身体,而不是为了夺宠争风吃醋!
皇后咬紧唇,“臣妾知道了。”
这时宫人在外面道:“太后娘娘,赵国公大人求见!”
“宣!”
“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大哥(父亲)不必多礼!”
皇后亲自下去将赵国公扶起。
“皇后,哀家和你父亲有事要谈,你先回去吧。”
“是,母后。”皇后看了眼赵国公,“父亲,女儿先走了。”
“恭送皇后娘娘。”
皇后离开后,赵国公面向太后,“太后娘娘,刘将军的事情漏洞那么明显,皇上却依然判他无罪,这明显是在偏帮宁国公,老臣只怕...”
太后揉了揉眉心,向来强势的脸上露出两分疲惫,“哀家知道。上次骆大人的事情,皇上对哀家让步了,这次哀家不得不向皇上让步。”
她叹口气,“不管怎么说,皇上是从哀家肚子里爬出来的,哀家不想跟他闹得母子生份。”
赵国公道:“老臣明白太后娘娘的难处,只是老臣担心,再这样下去,这皇位,只怕会旁落。”
“大哥想多了。”一说到皇位,太后面上疲惫似乎一扫而空,她强势道:“皇位必须太子继承!这是哀家的底线,在这点上,哀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步的!”
赵国公苍老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
“老臣明白了。”
——
此时,南宫烟的宫殿里,宁阮正坐在她下首,和她喝茶聊天。
闲聊了一会后,宁阮提起了洛轻语。
“大哥将她安置在宁国公府旁边的一座宅子里,听宅子里的下人讲,明明就是个外室,洛轻语却将自己当成正房夫人般,对他们呼来喝去的。”宁阮道:“公主您说可不可笑?”
南宫烟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捏着手中的茶盏,“我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公主放心,我已经收买了照顾她的丫鬟和嬷嬷,每日每餐定量往膳食里下药,份量极轻,就算大夫把脉,也瞧不出问题。”
南宫烟道:“现在瞧不出,日子久了总会瞧出。”
“明白,我已经在想办法收买大夫了。”
南宫烟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眼里嫉恨的光芒一闪而过。
那个贱女人,她不光不会让她生下大表哥的孩子,还要让她体会到胎死腹中的痛苦!
宁阮观察她的神色后,小心翼翼道:“公主,可否借些人手给我?”
“做什么?”南宫烟随口道。
“我想对付一个人。”
——
十月底,私试过后,叶铭等人回了临安侯府。
第二天一早,叶梨刚用完早膳,玲珑在外面道:“五小姐,二小姐来了。”
“二姐姐来了?快请她进来!”
话落,只见叶兰从掀开的厚重帘子下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