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殇坐下后喝了口茶,眸光看向手中的白玉杯,“有事离开了两天,今儿约我有事吗?”
“这酒楼新出一道糖醋鱼,味道不错,请你来试试。”江之夏道:“已经吩咐下去了,马上就来。”
楚殇嗯了一声。
他不是太爱吃鱼,但有人爱吃,所以哪里有好吃的鱼的做法,他都会去尝一尝。
春杏熟练地拿出一对银筷,一个白玉碟子。
江之夏早见怪不怪。
春杏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楚殇扭头看向窗外,无意看到一道身影从底下经过。
无波无澜的桃花眼突然一亮,随手拿起一颗花生疾射而去。
叶渺感觉到一股凌厉的疾风向她呼啸而来,微微侧身避开后,看向疾风来缘处。
正好看到二楼楚殇撑着胳膊,趴在窗台上,向她招手,示意她上来。
狭长的桃花眼在阳光下,波光潋滟,兴致盎然。
叶渺顿了顿,点头表示马上到。
上了酒楼二楼后,才发现不只楚殇一人,还有一个长得极为俊俏带着三分锋芒的男子。
“这位叶小姐,这是江之夏。”
“江公子好。”叶渺颔首。
江?莫非是江氏商行的江?
“叶小姐好。”江之夏饶有趣味地看了她一眼。
原来这就是那个叶小姐啊,传闻中楚相的私生女。
他本以为楚殇对此事应该是漠不关心的,毕竟楚相也有好几个庶女,多一个少一个,于楚殇没有半点干系。
但没想到,楚殇跟这个叶小姐,好像很熟的样子。
“叶小姐用过午膳没?坐下一起啊。”江之夏十分热情地邀请,用一种自认风流的神情。
叶渺也不客气,“那就打扰了。”
这时江之夏点的菜上来了,他正想让叶渺不要客气,结果看到楚殇给叶渺夹了一块鱼肉。
“这是新出的糖醋鱼,试试味道如何?”
江之夏差点惊掉下巴。
要知道楚殇可是有洁癖的人啊,难得跟他吃顿饭,别说给他夹菜了,还总是用一种嫌弃的眼神看他。
现在居然主动地给那个叶小姐夹菜?
叶渺浑然不觉江之夏的震惊,夹起来试了试,“不错,稍微甜了点。”
楚殇跟着试了试,“确实甜了点,甜味再淡些会更好。”
“试试这个排骨,也是招牌菜。”他极自然地夹了块排骨放到叶渺盘子里。
江之夏:这是他认识的楚殇吗?
不只对女孩子柔声细语,还给人家夹菜!
他看向春杏娇杏,两人早已见怪不怪了。
你还没见过公子让她上马车,去她屋里随便坐呢!
这点程度算什么?
看着专心啃排骨的叶渺,江之夏眼珠子一转,拿出一块碧绿的玉佩。
“叶小姐,初次见面,这玉佩当是见面礼,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请收下。”他笑得极为风流。
既然楚殇这么看重,那么讨好她总是没错的。
叶渺吐出骨头,瞅了眼那玉佩,“瞧着挺值钱的。”
江之夏奉承地笑道:“叶小姐好眼光。”
叶渺道:“那要不你折换成银子给我吧,比起玉佩,我更爱银子。”
楚殇哈哈大笑。
江之夏顿时僵住,他可从来没见过哪家大家闺秀,这么直白地说要银子的!
不愧是乡下来的...只知黄白之物!
“既然叶小姐喜欢银子,那我...”
江之夏正想说那就换成银子,叶渺抬头冲他一笑,然后将玉佩收起,“我开玩笑的,江公子别介意。”
“叶小姐可真有趣,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小姐。”江之夏笑起来。
他本就生得好,五官完美无可挑剔,这一笑之下,露出几分少年的纯真,越发瞧着顺眼。
不过楚殇突然就觉得他很不顺眼了。
“江之夏,你不饿吗?”他道。
江之夏突然就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咳了一声,低头吃起来。
用完膳后,叶渺道还有事,便和两人告别,回了杂院。
——
时间很快过去几日,转眼快到十五。
乔姨娘最近过得春风得意,走路都带着风。
最近不知怎的,楚相突然对她宠得越发厉害。
只要在相府,时时刻刻将她带在身边。
处理公务的时候,让乔姨娘在书房伺候着,公务处理完了,便去乔姨娘院里歇息。
整个相府后院的女人羡慕得不得了。
但后院楚夫人才是真正的女主人,楚夫人不发话,那些姨娘们没一个敢造次,甚至在楚夫人面前说句闲话都不敢。
楚夫人也不知怎的,自上次知道楚相和乔姨娘在杏园的事,打死了三个下人后,之后便一言不发。
连宋嬷嬷都有些看不清楚夫人心里所想。
这天宋嬷嬷终于忍不住道:“夫人,那乔姨娘是不是该管管了,不然奴婢只怕她越来越没有分寸。”
“这事我心里有数。”楚夫人淡淡道:“新买的丫鬟挑好了吗?”
宋嬷嬷见她不说,也不好多问,“挑了五个,夫人要过目吗?”
“嗯,带我去瞧瞧。”
这边楚夫人挑着丫鬟,那边楚相正在乔姨娘屋里的罗汉榻上半躺着看书。
乔姨娘跪在他脚边,乖巧地替他捶着腿。
趁楚相停歇的空档,乔姨娘柔声问道:“相爷,中午想吃什么?”
“没什么胃口,你拿主意吧。”楚相淡淡道。
“相爷好几天没好好用过膳了。”乔姨娘道:“前些日子妾身腌渍了一些杏子,用来开胃极好,相爷要不要试一试?”
楚相将书放下,平静问道:“哪来的杏?”
乔姨娘面上飞红,“就是...杏园里的杏,妾身那日瞧到那杏生得极好,便摘了些来...”
话未落,突然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一口鲜血喷出。
“谁准你去杏园了?”楚相收回脚,冷漠道:“来人,将乔姨娘埋到杏园。”
乔姨娘大惊失色,不明白这几天对她百依百顺千宠万宠的男人,怎么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不但翻脸无情,还要置她于死地!
她跪着爬到楚相身边,哭着求饶,“相爷饶命,相爷饶命,妾身再也不敢了!”
“拉下去。”楚相看也不看她。
乔姨娘抓着他的袍角,痛哭,“相爷,您不是说最爱妾身的眼睛吗?要是妾身死了,您就再也看不到妾身的眼睛了。”
话落,下巴被人抬起。
如猫瞳一般的杏眼里蓄满泪水,衬得那双眸子水洗似的越发纯净。
楚相露出迷恋的神情,双手缓缓抚上乔姨娘的眼睛。
“啊!”
乔姨娘只觉双眼一阵剧痛,忍不住发出凄厉地惨叫。
“我喜欢这双眼,可惜你不配拥有这双眼。”
楚相拿出帕子,冷漠地擦掉手上的血迹。
“喜欢的东西,只有毁了,才能永远活着。”
“拖下去,埋到杏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