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2)

他翻身凑过去,对着那个背对了他的萧杏花,温声哄道:“我对那宁祥郡主,是半点意思都没有的。你说她不过是个小孩儿罢了,我往年见到她,看她年纪,都觉得和咱家牛蛋狗蛋一般,只当是个孩子,可没什么其他想法。”

呵呵。

萧杏花根本不搭理。

她其实是有些心灰意冷,想着同样是心怀不轨的,怎么念夏他就能一眼看穿,而宁祥郡主那种分明对他存了觊觎之心,他却视若无睹,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亦或者是因为那高贵出身和那德高望重的爹,所以他就平生对人家添了好感?

想想都觉得这人势利眼呢!

“杏花儿,别和我闹气,我的为人,你应该知道才对。今日我不愿你说宁祥郡主的不是,一则是并没有证据证明人家害你,二则是到底我要敬着博野王几分。”

“少来,你就直说吧,你和那宁祥郡主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人家怎么就老盯着你,你是不是给人家使了什么眼色?”萧杏花其实本来是要装作不在乎,不动声色,笑着说没什么大不了,然后第二天爬起床找自己媳妇商量对策,想办法彻底断绝宁祥郡主的念头,这才是上上之策,可是她忍不住啊,忍不住满心酸溜溜,于是竟然这么回话了!

“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我能使什么眼色?”

“你就装吧!”萧杏花咬牙切齿:“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年轻时就会勾三搭四,现在有钱有势了,更是厉害得紧,一个个都是十七八黄花大闺女!”

“杏花,你!”

萧战庭也是不悦起来,她竟把他说得如此不堪?

“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这辈子还没做过那等不齿之事!”

“你可真有脸说,当初陈家三媳妇的事儿,可不是你惹出来的!怎么,这就忘记了!”

萧战庭听她说这个,微怔了下,深眸紧盯着她。

当年陈家三媳妇的事儿,说起来也够牙碜的。特别是当萧铁蛋已经成为了萧战庭,处于这燕京城繁华锦绣之地,再回忆往日那一桩子事,便会越发让人觉得难以启齿。

那个时候大转子村有个叫陈三的,是个磨面的,隔壁十里八村都去他这里磨面,日子过得未必多好,可手头倒也不缺铜板花。

他攒钱娶了个媳妇,人称陈三媳妇的。这陈三媳妇长得模样也不差,细皮嫩肉的,镇日里把头发梳得油光铮亮,再别上一把小粉横钗儿,看在大转子村其他汉子眼里,自然觉得这小媳妇很是招惹人。

陈三打了半辈子光棍,四十上下才得了这媳妇,自然宠得跟什么似的,上山下地的活儿都不舍得小媳妇干,磨房里的事更是不让陈三媳妇插手。

就这么过了几年,陈三媳妇肚子竟然一直没动静,陈三这才慢慢着急起来。眼瞅着再过几年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怎么也得留下个根儿啊!

陈三便开始找了邻村的老大夫来看,谁知道那大夫看来看去,最后摇头得出结论,说陈三你想要有个子嗣,难啊,先按照我这个方子喝药吧。

接下来的一两年,听说那陈三媳妇每天鸡一叫就开始给她男人熬药,日日熬月月熬,一年到头就没歇过,谁知道肚子里楞是没半个动静。

村里人慢慢都知道这事儿了,就有人打趣陈三,说别熬药了,再熬一百年也白搭!你这是熟种儿,再怎么洒也发不了芽的,要想以后有个娃继承烟火,还是趁早借个种吧。

借种?

这是若是被燕京城里这些豪门贵族听了,难免笑掉大牙,可是那大转子村那穷乡僻壤之地,倒是司空常见的。做人丈夫的不能让女人生出娃,或者是抱养个近宗,或者在族里找壮年男子借个种,这种事是有的。有句文绉绉的话不是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就是说人得吃饱喝足有余粮了,才能想那些礼义廉耻的事儿。大转子村的人,还没到想这个的时候,他们满脑子想的是传宗接代。

偏生这陈三是个外来户,独门独户独根独苗的,哪有什么近宗啊。就有人意味深长地说了,陈三啊,你既不行,就在村里找个行的呗,远亲不如近邻。

陈三多少有点动心思,可是看看屋里俏生生的媳妇,想着给别的男人去糟蹋,又很是舍不得。

就这么纠葛着,好事多嘴的就开始说开了,说若是借种,最该去找萧家的铁蛋。铁蛋自打和他媳妇圆了房,一年就抱了个大胖小子,才生下没多久呢,铁蛋媳妇肚子又吹气似的大了起来。

这个时候秋收已经过了,农人们闲下来,山上也没什么好东西捡,大家凑在一起就闲磕牙,说得仿佛真有那回事似的。

甚至有人冲萧杏花开玩笑,反正你家男人闲着也是闲着,倒是不如借几晚上给陈三媳妇,借个种。

萧杏花那个时候面皮薄啊,当着人面不吭声,只低头,回到家里,心里便多少有些不舒坦。平日里说归说,自家男人说要借给别人用,哪个乐意啊!

谁知道,婆婆恰好也听说了这事,便在饭桌上拿着开玩笑说:“若是陈三家真要借,其实也好,好歹给咱狗蛋多个兄弟呢,以后也能当亲戚走着!”

萧杏花听了这话,想说什么,不过到底是忍下了。

婆婆平时其实对她也还好,虽说比不得亲娘,可是到底比普通婆婆要好一些,她也不愿意顶撞老人家。她慢条斯理地吃完饭,收拾了碗筷,回屋去了。

那天躺炕上,萧铁蛋躺了一会儿,便有点那意思,开始要摸索,平时也就罢了,偏生现在萧杏花颇为不自在,就躲过去了,给了他一个冷脸。

萧铁蛋当时是无奈皱眉:“听风就是雨,村里人乱开玩笑,娘也不过顺口一嘴,你当什么真。”

萧杏花被他这一说,仿佛也觉得自己想多了,便过去,揽住他的后背,低声嘀咕道:“反正我是不许的……”

“怎么可能呢!”

“咱娘今天说那话,我听着……”

“咱娘不过说说罢了,若是真要,我自当和咱娘好好说。”

“嗯……”萧杏花想想心里放心了,可是再一想,又不放心了:“那天我瞧着陈三媳妇从山里下来,你也下来,你们还并排着走呢?”

其实也不是萧杏花多心,实在是陈三媳妇生得俏生生,虽然比自己大几岁,可是没像自己那般大着肚子,走下山来袅袅倾倾的,村里好几个汉子都偷偷地瞅她。

“你倒是记得门清,便是下山恰好碰到,一起走了,原也没什么。”

萧铁蛋根本是不以为然的,他是觉得自己行得正做得直,根本不必忌讳什么。

萧杏花看他一脸坦然,也就只能罢了。

谁知道到了第二日,就出了一件大事。

那陈三媳妇,不知道怎么半夜和陈三大吵了一架,第二天一早上就直奔河边,要去跳河。村里有早起挑水的看到了,赶紧喊着救人。

萧铁蛋正好早上起来打算上山去寻点猎味,想着积攒下来给萧杏花产后补身子,恰好就见到这个,便赶紧也跟着去救人。

后来陈三媳妇是被萧铁蛋捞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