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梅也是摇头:“不曾想竟是怎么个人,可得提防着呢。”
“是,你爹在念夏这件事上倒是看得清楚,只说打发了吧,我寻思着,回头让她去做点粗活吧。”
“娘,去做粗活,这可不行,哪这么轻易饶了呢。像这种小骚蹄子,就得让她知道羞,知道丢人。这事娘你不用管,把那小骚蹄子交给我,我要杀鸡儆猴,也好让府里的丫头们知道,勾搭主爷,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梦巧儿主动请缨。
“也好,回头你把念夏直接领走吧。”有儿媳妇出面,萧杏花乐得省心,主要是她想着念夏身世可怜,纵然不喜她勾搭萧战庭,可是若说下狠心磋磨人,倒是下不去这手。
梦巧儿杀鸡宰羊都是一把好手,惩罚个丫鬟自然应该不在话下。
说定了念夏的处置,婆媳三人又说起宁祥郡主。
“爹说那话,太伤人心了。那宁祥郡主分明就是挑唆者宝仪公主给咱们难堪,爹却认为不是她。”
“爹当时在外殿呢,自然看不到,这个倒是也不能全怪爹吧?”秀梅性情含蓄温顺,忍不住替爹说话。
“便是他看不到,既然娘说了是宁祥郡主,他怎么能不信呢?”
“哎,其实你爹这个人,我也算是看透了。”萧杏花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么说道。
“你爹这个人,对我其实是极好的,金银元宝都归我,府里也让我掌家,我说要买什么,他绝不会说半个不字,要说起来,别说是咱白湾子县,就是这燕京城里,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样的侯爷吧。按说我该知足了,可是他这个人,天生性子倔,又是个泥腿子草根子出身的山里穷孩儿,总归会高看那些天生富贵命的金枝玉叶一眼。他敬佩那博野王,觉得博野王睿智通达心胸宽广,便觉得人家女儿定然也是这般。其实也是那小贱人太能装了,蒙蔽了你爹。昨日那事倒是没什么,怕只怕以后那小贱人凭着自己爹博野王的名头,赖上你爹,到时候怕是不像宝仪公主这么容易甩开的。”
梦巧儿听了冷笑:“我虽没见过那博野王,可是任凭那博野王再好,这宁祥郡主却是长歪了的,哪里匹配得上郡主二字,不过是个小骚蹄子罢了,若是她过一些时日便离开燕京城,也算是她命好。若是不走,又敢招惹爹,总该让她知道,我们婆媳都不是好相与的!”
萧杏花满意点头:“说得就是呢,今日咱们也只是先商讨下,这种事,你爹既然不觉得人家不好,我们就先不吭声,到时候择机行事就是了!”
总之,她不能做那个善妒的恶婆娘,先去找宁祥郡主的麻烦,得等着宁祥郡主露出爪牙,也好让这萧战庭看看,什么皇家郡主,不过是个想男人的贱种罢了!
“娘,今日爹既去那博野王处,大哥和千云都是随着去的,你好歹该给他们两个通个口风,好歹给注意着点,别让那宁祥郡主钻了空子,若是有个万一,回来也好说与你听啊。”秀梅细想一番,这么提议说。
“秀梅,这你就不懂了,这种女人家的事儿,自然不好说给他们兄弟二人呢。”
“娘,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哥两儿难道还能向着那贱胚子不成?”梦巧儿其实也是赞同秀梅所说的,是以一听萧杏花这么说,顿时纳闷了。
萧杏花看着两个儿媳妇,却是语重心长地道:“梦巧儿,秀梅,如今你们须要知道,你们的丈夫可不是往日走街串巷的喽啰,站柜台的伙计,而是堂堂侯门将军的儿子,这以后可是要成大器的人呢。好男儿,便要有男儿的志气,万万不能学了我们女人家的心眼,镇日只惦记着这点争风吃醋的事儿。若是让千云千尧去忌讳着那什么郡主,平白减了两个侯门少爷的志气,眼里只防备着人家小姑娘了!”
这一席话,自然说得梦巧儿震撼不已,秀梅敬佩连连。妯娌两个纷纷道:“还是娘识大体,娘所想的,是我们万万不能及的。”
萧杏花笑道:“我虽出身贫寒,可是在那茶汤店里替人打扫,每每最爱支了耳朵听那弹词,这都是慢慢听出来的道理。须知市井小民有市井小民的活法,侯门大家有侯门大家的日子,到了哪一步,我们就该做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日子。”
梦巧儿和秀梅此时越发连连点头,心中自是被勾起一番想法,自知这夫家已经不同往日,再不是只需要女红做活就能当个孝敬媳妇的年头了。
两个媳妇要拜别时,萧杏花留下了梦巧儿,和她说了萧战庭的话。
“红缨军,咱们也都听说过,我听你爹那意思,虽没明说,可是只要你能熬下去,当个将军是没问题的。”
“当将军?!”梦巧儿顿时吃惊不下。
她愣了一番后,随即眼中便放出了光彩。
当将军这种事,若是在以前的屠户女苏梦巧来看,那是比做梦都要遥远的事儿呢,
可是自从天上掉了个侯爷公爹后,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仿佛都变得顺理成章了。
“也不是说去了就当将军,这不是那天你耍了刀,皇上都觉得不错。你爹也觉得你是个好苗子,想让你去红缨军那里,好生栽培你一番。”
“我愿意,当然愿意!”梦巧儿小鸡啄米一般猛点头,把住她娘的胳膊不放:“娘,你可得在爹面前给我好点好话,就说我命格非同一般,肯定能有一番大作为!还有啊,还有,我小时候我爹给我算命,人家说我是个能成大器的呢!”
可是梦巧儿当然没说,当时他爹根本不信的,只说那算命先生胡说八道,一个屠户家的女娃儿,能成什么器,还是安生给他杀猪吧!
萧杏花看儿媳妇这般,也是笑了:“看你这傻样儿,以为今天进了军营,明天就能当将军啊,以后有你受苦的。”
不过这个儿媳妇倒是不怕吃苦的,她心里明白。
“你先把念夏带回去,好生料理了,等料理完了,把怎么料理的,都统统给我说了,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交付给你,那才是一件紧要的大事呢!”
“好!我知道的,娘!”梦巧儿现在说起话儿来精神头都比之前足了。
却说那念夏有心想勾搭萧战庭的,怎奈萧战庭每每回到内宅,都是直接进屋,或者陪了萧杏花认字练字,或者夫妻两人摒弃了侍女嬷嬷的在那里说着什么话,看着倒是十分情热。
这让念夏颇有些无奈,想着这当夫人的,也是一把年纪了,却把个侯爷护得跟铁桶似的,教底下人根本无从下手。之前听着夫人和侯爷说起,还说要给他身边放几个姿色好的伺候,怎么如今倒是不提了?
她也是久寻空子而没有,最后不得已,竟然当着萧杏花的面向萧战庭施展出手段,露出白生生的手腕子来,眉眼间又放出风情。
谁曾想,那王爷竟是个无情铁汉,不但不上道,竟当场斥退。
她这么一退出来,满院子里的人自然都知道了,颇有些看轻她的意思。
她哭得泪水涟涟,兀自躺在自己炕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哭着,却忽然被揪出来,说是大少奶奶要把她带走。
她惊慌失措,被人连拖带拽的,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大少奶奶的宅院。
抬眼看过去,周围围了一圈的人,各样丫头嬷嬷小厮,还有柴大管家,竟然也在。
她吓得连忙要跪下求饶,却哭唧唧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梦巧儿呢,既命人拽了这念夏到自己院中,便不慌不忙地命人叫来了自己妯娌秀梅。
“秀梅,做嫂子的可得和你说道说道,我知道你定然觉得我没念过书,大字不认识几个,行事泼辣无忌,可是今日这事,你可得学着点。”
“嫂子说哪里话,秀梅一向敬佩大嫂的。”
梦巧儿看了眼秀梅,却见她虽看似笑着,可是眉眼间却有几分萧条之意,便干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