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军中会有些乱,你要心中有数。”顾乾指点道。
“老师放心,学生已知如何处置。”元修一笑,心中烦躁之意散去,眉宇间便现了傲气明朗,“西北军乃我一手建立,十年生死情谊,怎会如此容易乱?”
顾乾满意点头,“好!主帅不乱,则将士不乱。”
“既要回京,学生有诸多事安排,老师在屋中喝茶吧,学生先去了。”元修对着顾乾一揖,转身便风一般地走了。
书房的门关上,老者脸上的笑意渐淡,露一副怅然意。
如此儿郎,他也希望他一直留在西北,吹大漠烈风,守着这西北山关,他心怀英雄志,却非帝王志,劝他回去,他也不知对与不对……只望盛京的尔虞我诈莫要磨了这大好儿郎。
顾乾怅然一叹,叹声留在屋里,不曾传出去。
石关城里,中郎将府也有人一叹。
那人坐暖榻旁,手里玩着把刀,道:“青青,你何时能改了这习惯?”
午憩袖下都按着刀,明知是他来,那刀也不收起来。
暮青翻身坐起,望住步惜欢,问:“你叫的是人是马?”
步惜欢好生瞧了暮青一会儿,正儿八经地问:“午膳刚用不久?”
暮青柳刀般的眉微挑了挑,见步惜欢眸中忽起笑意,装模作样闻了闻屋里,笑道:“好大的醋味儿!还没散呢。”
“那就散散。”暮青掀开被子便下了榻,榻旁一扇小窗,窗一开,北风捎着窗台的雪花呼一声灌了进来,几片雪花将要沾上她的发,身后忽来一道舒风,送那风雪出了窗台,顺道将窗子关了上。
步惜欢叹了声,将暮青从窗边带离,轻斥道:“凉,不是说了莫再吹着寒风?”
他顺手拈了暮青的脉腕,眉心轻蹙,叹道:“西北冬寒,盛京亦寒,过些日子回京,给你的氅衣路上要穿着。”
前些日子边关入冬,他给了她件紫貂大氅,她一直没穿。昨日午宴和今晨穿的都是军中所发的冬袍,那些冬袍虽也暖和,但到底不如宫中之物。那氅衣他也赐了元修和顾乾,只为了她穿时莫有顾虑,但她还是没穿。今早她吹的那一阵儿风雪时辰尚短,回朝路上千里行军,夜里冷,她不穿着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