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崔远支吾难言,半晌肿着半张脸强辩道,“杀人还用本事?不就是挥刀斩人头?我进屋时,见那狗官睡了,就一刀割了他的头!娘不必护着我了,人就是我杀的!”
“不,人不是你杀的。”暮青开口,打断了崔远,杨氏母子齐望向她,她道,“人并非死在榻上。”
人若死在榻上,柴刀就不会从颈后砍入,而且喷溅血在床帐上,榻前地上有血泊,人是死在床前的。
崔远愣住,一时语塞。
杨氏道:“没错,人死在床前。”
暮青沉默了片刻,缓缓点了头。
崔远面色大变,“我娘是胡说的!”
杨氏抬手打断了儿子的话,道:“那狗官当时睡得正熟,是我把他提下床榻的,在他醒时杀了他。”
“你如何进的屋?”
“就这么进去的,那狗官没栓门。”
暮青点头,凶手带着柴刀,若门栓上了,应会用刀拨开门闩,但她留意过门闩,上面没有刀刻的痕迹,李本昨夜睡时未栓门的可能性很大,杨氏的话与现场符合。
“杀人后,你如何将尸体搬去的后院,自己又是如何去的?”
“搬?那些护卫都醉死在厨房里,何需费力搬?我将那狗官从后窗扔下了去,自己也是从那窗口跳下去的。”
“你气力虽大,但到底是女子,那后窗离地颇高,你跳得下去?”暮青问,她起先说起杨氏藏匿凶器和衣靴时,认定杨氏就是真凶,此刻又质疑起她来,态度令人摸不着头脑。
杨氏却深望一眼暮青,明了她的意图,笑了笑道:“老了,攀那窗台时还滑了脚。”
暮青听了皱眉,但没就此止住,继续问道:“你如何将尸体堆成的雪人?”
“我让那狗官跪着,面向西北,向我的亡夫和为国捐躯的将士们赔罪!”
“雪人的头颅呢?”
杨氏摇头一笑,“将军莫再试探民妇了,那雪人没有头颅,议和狗官怎有脸见边关将士!”
暮青沉默了,半晌,沉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