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惜欢登基时六岁,九皇子并非他所害,他的母妃却因元贵妃对步家人的仇恨被杀,他又何其无辜!
但这两个无辜的孩子,一个故去多年,一个还活着。
故去多年的那人,他母妃还恨着,先帝暴毙还不算,以她杀了恒王妃之事来看,她或许想毁了步家的所有人。而活着的那孩子,他已长大成人,母妃被害的深仇藏在心里,将来定与元家不死不休。
何为冤冤相报,这便是了。
暮青摇摇头,此恨难消,此仇难解,杀亲之仇不共戴天,不是人人心中有佛境,她自己还在查着杀父凶手,也不比元贵妃或者步惜欢心胸宽和到哪里去,所以对两家的恩怨便不多言了。
“这回可说全了,客官可要加银子?”步惜欢见暮青神色凝重便开口玩笑道。
“留着娶媳妇。”暮青还是那句话。
这时,月杀将热好的饭菜端了上来,冬日里饭菜凉得快,暮青便没再开口,只看着步惜欢用膳。
这人用膳讲究,漫不经心的也是道优雅景致,暮青不饿,只随意用了些饭菜,见步惜欢自斟自饮,便要倒了杯酒。她寻常是不饮酒的,但这酒不热辣,反倒清醇甘甜,余味带着梅香。
这酒倒挺好喝。
暮青斟了一杯,小口品着,喝完又去倒,面前伸来一手,覆了杯口。
“这酒酿了一年,后劲儿可足,你不饮酒,莫要贪杯。”
暮青闻言一怔,见那手清俊修长,覆在白玉杯上,夺了玉色。她尚未感觉有酒劲儿,但果真没有再喝。
吃过了年夜饭,月杀将饭菜端下去,奉了茶来,步惜欢品了口茶,窗外风雪急,今夜无月色,男子一身梨花锦袍,背靠轩窗,容颜比月色明,笑若春芳懒。
“别笑了,好看也没钱付。”暮青喝着茶,不为美色所动。
步惜欢笑容忽裂出道痕,气得笑了,“真没良心,你当真以为谁都能看到?”
除了她,他在哪个女子面前这般笑过?
没良心!
“过来。”步惜欢把茶盏往桌上一放,没好气地道。
暮青自然不动,她又不属狗儿。
步惜欢毫不意外,似知道她不乖乖过来,起身便走了过去。
两人就隔着一张桌子,步惜欢起身便到,暮青抬眸,想起这人在奉县马车里曾有过不良行为,眉梢眼角不由飞出几分冷厉,起身便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