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裳留下,你们就可以走了。”暮青道。
满堂死寂,半晌后,季延问:“真要这么狠?”
“不狠。”暮青看了他一眼,道,“亵裤我不要。”
季延眼前一黑,刚才他可是连她的亵裤都要的,如今她不要,确实是“不狠”。
“好,你小子……”季延气得直喘气,“能不能给留件大氅?这正月天儿的!”
暮青却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只是嘴上道:“你觉得光着身子跑回去,染一场风寒好,还是披着大氅回去,也许染不上风寒,但是要挨一顿家法好?”
季延一听便愣了,他是家中独苗,风寒不过是小病,但若染了病,祖父许不舍得打他。
这话也让不少京中子弟眼神亮了亮,随后看暮青的眼神便添了些深意。
季延也深深看了暮青一眼,再不说什么,当众脱光了衣袍,把一身锦衣往地上一摔,道:“走!”
他从小胡闹,在盛京纨绔子弟里向来称大,他都愿赌服输了,剩下的人也只好脱了衣袍,脸色铁青地出了玉春楼,人人走时没脸看人,唯独曹子安恨恨瞪了暮青一眼。
这晚,三四更天儿,一群贵族子弟穿着亵裤跑在花街柳巷的长街上,场面壮观,见雪下的大,各自家中的小厮忙赶出马车来请主子上车,却没人进马车,宁肯染了风寒也要在雪里跑,没人知道这是为何,此事在多年以后被人谈起,仍引为盛京怪谈。
这晚,除了怪谈,还有桩奇谈。朝中新封的江北水师都督周二蛋在玉春楼里以一赌众,把一群纨绔子弟赢得只剩下了亵裤,赌神之名次日便传遍了京城!
这晚,暮青出了玉春楼时,元修和呼延昊一起跟了出来。
暮青回身看向呼延昊,问:“你跟来作甚?”
呼延昊负手望了眼长街,道:“路只一条,难道只许你走,不许本王走?”
暮青见他强词夺理,冷笑一声道:“可以,狄王最好一直跟着,到了深巷,咔嚓一刀,管杀不管埋!”
呼延昊闻言仰头大笑,雪片如刀,割得人脸颊生疼,他心里却热得滚烫,笑罢看着面前矮他一头相貌平平的少年,道:“本王就爱你这股劲儿!”
草原上的野马,大漠上的母狼,他早晚有一日驯服她!
元修面色一沉,道:“狄王好男风,可去象姑馆,英睿乃江北水师都督,未受皇命奉陪狄王,狄王还是莫要纠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