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瑾一笑,“都督只管动手,不必分心顾着在下。”
暮青点了点头,便真的不再分心他顾了,她看了眼榻上躺着的元修,略微调整呼吸,开口道:“开始!”
元敏、华氏和元钰在外屋,一听此言心头提了起来,三人紧紧盯着里屋,帘子放着,什么也瞧不见,只听见暮青话音冷沉,句句命令清晰果断!
“麻沸散!”
“这刀拿去,先放火上烧!”
“镊子!棉花!烧酒!”
“烧好的刀拿来!”
“扩开皮肤肌肉,小心神经!”
“扩开胸骨,放心扩,不会断!”
“坚持!要拔刀了……”
听见要拔刀时,外屋的人只觉得心已提到了嗓子眼儿,华郡主早已站起身来,好几回想要冲进里屋去,但怕误了爱子性命,又生生忍了下来。她不知时辰,只觉得这刀拔得艰难漫长。先前听着暮青的声音都已觉得难熬,此时里屋没了声音,暖阁里静得噬人。
元敏坐得稳,袖下的手却紧握成拳,修剪的尖利的指甲刺破了血肉却觉不出痛,她只望着里屋的帘子,如一尊美人像。
元钰手里的帕子拧成了结,腿脚却似灌了铅,半步也动弹不得。
三人都望着里屋,只觉得过了一夜那么长,里面忽然传来叮地一声!
那声音清脆,元敏忽的站起身来,见里屋的帘子忽然掀开,御医双手捧着血淋淋的匕首出来,喜道:“拔拔、拔出来了!”
元钰啊了一声,华郡主喜极而泣,着急忙慌道:“那、那我儿没事了?我、我去瞧瞧!去瞧瞧……”
她嘴里念叨着,便往里屋去,月杀忽然在她面前一挡,冷峻的眸底杀意凛然,华郡主惊着退了步,尚未出声喝斥,便听月杀道:“刀取了,心还没补!”
华郡主这才想起补心的事来,她见刀拔出来了,一时高兴,竟忘了还要补心。刚刚松开的心又揪紧了,她望向里屋时,暮青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左肺无伤,左心室半寸长的伤口,心包腔里有积液……”
暮青说完这话后又没了声音,仿佛漫长的等待,华郡主越发难熬,只要一想起爱子心口的血肉正被人扒开,心正被人攥在手里,她就觉得钻心的苦楚难熬,眼看着要熬不住,拼死都要冲进里屋去,里面又传来了暮青的声音。
“针!白獭丝!”这话说罢,又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