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是她多想了?
“爱卿是仵作出身,曾奉职于何处?”
兄长曾说,皇帝在汴河行宫封了位周美人,其名与这少年一样,他怀疑这少年是皇帝安插进西北军中的人,是而派人在江南查过,只是事有不巧,恰逢汴州刺史府的暗桩被皇帝拔除,此事便没有查到。
这少年若是皇帝封的周美人,他将人安插进军中当眼线,按说该让其改个名字,但这些年皇帝的心思越发难测,兴许不改才是他的用意。一样的名字,一样的江南人氏,本就真假虚实难辨,皇帝平日里对她的态度又似亲似疏,他们的心思都被这少年吸引了去,背地里不知要为皇帝制造多少空当图谋他事,因此她才不让兄长将这少年放在心上。
但昨夜那番接触,她倒觉得是她小瞧了这少年,因此还将她的身份查清楚些为妙。
暮青写着脉案,听见此话依旧笔下不停,随口道:“未奉职。”
“什么?”元敏直起身子。
“微臣是汴州刺史府仵作马征的徒弟。”
徒弟?
暮青不再说话了,信与不信,元家自会派人去查,她相信步惜欢!
元敏盯着暮青,眸光微动,暮青写好脉案交给巫瑾时,她已神色微倦,亦未再言了。
暮青便去了外屋坐等,每个时辰进屋帮巫瑾写一次脉案。这晚到了下半夜,元修再次有发热之症,巫瑾施针救治,天刚亮时元修的烧热便退了。暮青见他这回的烧热退得比昨晚快,心中稍安,只是这次回都督府前,她没敢再近床榻。
巫瑾依旧是住在侯府,暮青白日回府,夜里再来。
元修一连发了三晚的烧热,第四日晚上没再有烧热之症,只是人还未醒。
这几日,元修没上朝,他重伤的消息元家虽瞒着,却还是有风声透了出去。
安平侯府,雪覆青瓦,瓦下廊柱红漆半脱,年久未修的大宅显出几分破落来。廊下,一名大丫鬟提着药篮行色匆匆,来往的丫鬟小厮瞧见她,脸上多有轻视之色。
那丫鬟七拐八绕,进了间偏僻院落,门外的炉子上煨着汤药,屋里有低低的咳嗽声传来。那丫鬟看了看那汤药,倒了一碗出来,提着那药篮进了屋。
“小姐,奴婢领药回来了。”兰儿将药篮和汤药都放去桌上,瞧了眼院外才关了门,匆匆走到暖榻前收了帐子。
沈问玉半倚在榻上看书,目光落在书里,眼也未抬,只咳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