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中间只隔了林子,夜深人静时吵得很。”
“你落湖受惊,需要静养,为何客房安排得离宴会之地甚近?”
“这……方才已跟都督说过了,朝中有些子弟特意欺辱罢了。相府别院年年游湖赏荷,他们喜爱的住处许多一早就挑好了,有的今年住了此处,明年还要此处,侯府子弟哪有的挑,好的地儿都被人挑去了。”沈明泰苦笑一声,眼底却有些古怪神色。
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与案子有何关联?
暮青自然不多解释,沉吟了一阵儿道:“我知道了,多谢世子相告,世子可以回去了。”
暮青说问完便问完了,起身便要送客,沈明泰却没有走的意思。
“不瞒都督说,今日前来,在下有一事想与都督相商。”沈明泰笑了笑,边笑边留意暮青的神色。
暮青的神色冷得不近人情,“正事可商,婚事免谈!”
早在看见沈明泰带着个少女来都督府时,暮青就知道他的意图了,这沈家还真的是四处联姻!
沈明泰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一声,厚着脸皮道:“都督真乃直爽之人!早就听闻都督杀敌勇猛断案如神,实乃少年英才。在下不才,有一舍妹,闺名问玉二字,自幼养在江南,温婉似水。听闻都督也是江南人氏,想来未必瞧得上江北女子,在下之妹正是在江南长大,与都督实在是天作之合!她仰慕都督已久,今日求我带来府上,只为见都督一面,不想被都督一眼便识破了身份。如今她可是还等在马车里,若是都督有意,不妨……见一见?”
“见过了。”暮青冷嘲一哼,她倒没看出那是沈问玉来。
沈府刘氏自缢一案,暮青曾想要见一见沈问玉,但她以体弱多病为由拒绝了,她的贴身丫鬟说她是仵作,身上沾着死人气儿,甚是不吉利,怕她见沈问玉时会过了病气给她,古水知县又不敢得罪安平侯府,将她唤回县衙训斥一顿,案子便不让她查了。
她与沈问玉从未见过面,方才在都督府门口,虽看出那少年乃是女子假扮的,倒没想到是沈问玉。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了!
安平侯府竟想将沈问玉嫁给她为妻?
暮青心中冷笑,她向来缺乏幽默感,却觉得此事甚是好笑。
沈明泰见暮青面有讥色,却假装没瞧见,笑道:“都督许有所不知,舍妹虽自幼养在江南,却是嫡支出身,侯府正经的嫡小姐,并非是府中那些庶女。”
“侯府倒看得起我。”暮青不置可否。
“自然,都督英名盖世断案如神,自然当得起侯府的嫡婿。”沈明泰以为婚事可谈,忙出言相捧。
“嗯。”暮青看似同意,后话却不留情面,“然后侯府三日不过就可以办白事了。”
此话晦气,沈明泰不由皱眉,笑容也淡了些,问道:“都督此言何意?”
“意思是——我乃仵作出身,都督府里死人气儿太重,沈小姐身娇体弱,若是过了晦气到她身上,怕是不长命。”暮青不担心沈明泰会将此话转告给沈问玉,大兴民风如此,若非她西北从军封了都督,哪怕她是盛京府衙里的仵作团头,去街上别人也一样觉得她晦气。天底下的仵作多了,沈问玉不会仅凭一句话就想到朝廷的江北水师都督会是女子,但朝夕相处就未必了,她大仇未报,不想多生事端,因此她不会让沈问玉进都督府来,沈家要拒就拒得毫无余地不留情面,也好让他们一次就断了这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