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春和松夏互看一眼,还没说话,暮青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书房时,元修立在院外,赵良义来杏树下挖毒药,他便知道暮青问出什么来了。宋氏把人往死里打都没问出话来,他还以为那些下人什么也不知道,没想到她竟能问出来。
“果真是杏仁糕里有毒?”元修问。
“没错。”暮青将那白玉瓶子给元修看了看。
“真是厨房的丫头杀了步惜晟?”元修觉得事情不对,“他若是被毒杀的,写遗书作甚!”
“倒没想到,步惜晟是个如此聪明的人。”暮青一语说破此案,“他是服毒自尽的,但那不是他自愿的,因此他在死前做了诸多不合常理的事,为的就是给我留下查案的线索。”
步惜晟听说过她验尸断案之能,也知道她前日请他去都督府所问之事是为查案,若她知道他死在这个时候,必会前来查察他的死因,因此他在死前为她留下了破案的指引。
暮青在前院问案时,元修不在场,却听得懂她的意思,“你是说,步惜晟是被人逼死的?”
“没错,他临死前做了不少事来告诉我,他不是情愿自杀的。”暮青看了眼手中的毒阎罗,望向院中,春夜深深,宣武将军府里哭声扰人,她的眸底却似住着一潭清泉,永不被迷雾所遮,“我要看看他的遗书,他如此聪明,留下了诸多疑点供我查到这瓶毒阎罗,遗书里一定也有疑点可查!”
暮青在门口等着,约莫一盏茶的工夫,高氏便来了。
“妾身听屋里的丫头回禀,说都督去前院审了松春、松夏两个贱婢,可是她们恶毒弑主?”高氏进屋便问,眼里话里皆是杀意。
暮青听那贱婢二字,皱了皱眉头,“不是。”
“那是?”
“你夫君的遗书可带来了?”暮青没解释,为防高氏问个不停,她又补了一句,“他的遗书里留有破案的线索。”
高氏一听此言,果然无心再问别的,急急忙忙从袖中将信拿了出来。
那信收在信封里,端端正正地写着两个字——遗嘱。
信里如是写道:“吾幼承教诲,立志报国,苦习武艺,寒暑不改,而今而立之年,一事无成,万念俱灰,故留此书。吾妻高氏,孝勤恭俭,吾去后,望奉养高堂,和睦嫡长,教诲子女,勿忘勿念。不孝子晟留于元隆十九年二月初十。”
这信条理清晰,墨迹饱满,笔迹端正,但婉转处笔锋微抖,其中有几个字出现了积墨,险些糊成一团。
暮青看罢,忽然回头望向了步惜欢!
步惜欢垂着眸,门外月色清冷烛光薄白,渡在男子的容颜上,眉宇间似生了层薄霜,莫名慑人。
元修眉头深锁,将步惜欢打量了一眼,面露深思神色,这小子的气度怎觉得不同以往?
暮青看见元修的神色,心里一紧,问道:“你看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