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不蠢。”暮青笑意更冷,嘲讽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此为御下之道,亦是上位者的胸襟。元相国有这等胸襟吗?”
贺涛嘴角一抽,没想到竟是这种理由!
“我已经告诉过他了,查商铺!他把兵力浪费在此,今夜若是搜不到人,记得回去告诉他,这并非你等的无能,而是他之过!”暮青说罢,道声送客便大步出了花厅,只留贺涛立在原地,表情丰富。
暮青回了阁楼后,负手立于西窗,看着前院火把的光亮渐渐离开都督府,围住都督府的人马也听令撤离,贺涛一声令下,龙武卫们便急驰远去,那方向像是向着相府。
“贺涛是元家的女婿,你的话,他会原封不动的转告给元广的,今夜你算是明着和元家势不两立了。”步惜欢说这话时,人在衣柜前,他无视那颗人头,仿佛那只是个摆件儿,越过去便在一堆衣裳里翻找,翻啊翻啊翻,翻出一条雪白的束胸带,提出来问,“青青,可要沐浴?”
暮青回身,见男子倚着半扇柜门,笑吟吟的,风华如春,不由冷淡的道:“你让我想起了一句诗。”
“嗯?”步惜欢懒洋洋笑看着暮青,不必听就知道不是好诗。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暮青咬牙道。
步惜欢轻轻挑眉,有些意外,“谁作的诗?倒是合我心意。”
春宵苦短日高起,他倒是想睡到日上三竿,可这些年就没睡过一夜的整觉,除了在她这儿。
“明日你不上朝,后日总要上朝吧?”暮青走过来把束胸带夺了过来,这人只是摸着她的束胸带,活似摸着她的身子,她浑身痒。
“嗯?”步惜欢听出她的话别有深意,“你要上朝?”
“没错。”
“何事?”她这些日子查案,就没上过早朝。
“炒人!”暮青拿着束胸带便往榻前去,“既然元广信不过我,那这破案子我不查了,爱找谁找谁,我要出城练兵!”
次日帝王不朝,但盛京城里还乱着,步惜欢在都督府里,暮青只需坐在阁楼里就可阅遍各路消息。
一上午,消息如雪片般往都督府里涌。昨夜龙武卫搜查了城中商铺和一些朝臣府邸,王公九卿、甚至元党和内务总管府,皆在被搜查之列,可见元广多疑。正因如此,昨夜兵力分散,商铺没查遍,朝臣府邸亦未搜遍,今日天子不朝,内城城门不开,家家户户闭门不出,龙武卫还在街上搜着,看样子是誓要将人搜到。
而外城,祥记酒楼昨夜起了场大火,盛京府和五城巡捕司的人赶到时火势已起,百姓家吃水的木桶,水泼进去不过残星入海,天幕黑沉,磐石般重,天蒙蒙亮时火才灭了,烧得黑漆漆的屋子冒着白烟,房顶塌了,莫说证据,连桌椅都烧成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