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暮青不吝赞赏。
咳!
韩其初低头想咳,但硬生生忍住了。
白卿垂眸瞧了暮青一眼,眸中含着浓郁的笑意。她得罪人的本事很高,笼络人心的本事也很高,原以为她不懂人情世故,原来她想做,竟可以做得这么好。她白天不走,择在夜里走,他就猜出她必会有所作为,却没想到她要夜袭自己的大营,还敢火烧军侯大帐,真不知这一生,她要给他多少惊喜。
“既无异议,那便如此吧。”暮青从桌上拿起都督大印就交给了韩其初,“你带着它,一旦火起,营中必将大乱,你带着都督大印从前门进入止乱。”
她又从身上拿出三块调兵虎符递给了月杀、刘黑子和石大海,“大乱一起,为防有人不识你们,刀剑无眼,可拿着我的虎符和你们的亲兵腰牌亮明身份,并命各营都尉军侯到中军大帐见我!”
“是!”四人接过大印和虎符,齐声应是。
奇袭之策已定,暮青命令即刻出城!她准备带去水师大营的衣衫等物都没有带,只命杨氏将行李都装进马车里,明日由骆成驾着马车送去军营。骆成假扮着崔远,崔远是都督府里的人,出入城中不会惹人怀疑。
暮青轻装出城,走时只骑着战马,带只小包袱,里头有一身衣袍、一只小火油罐子和一支火折子。这装备除了韩其初,其余人都是一样的。
城门将关,天边一道残霞,少年策马而去的背影英姿飒爽,残霞落在肩头,人似沐在金辉里,渐渐远了。
步惜欢立在都督府门口,望着那一抹背影,手一抬,忍不住想抓住,却终是一挥衣袖,放那背影离去了。
暮青等五人出了城后,一路策马疾驰,天黑了后就借着月色在官道上赶路,夜深时分在距水师大营十里处勒缰下马,牵着战马入了官道旁的林子里,各自将战马拴在树上,解了包袱。
“你自己慢慢往大营走,我们进山!”暮青对韩其初说了声,就带着月杀、刘黑子和石大海入了林中深处,往大泽山里摸了进去。
正值月中,圆月如盘,山里树密草高,刚长出嫩芽儿的老枝将月光割得细碎,落在四人肩头,斑斑驳驳。四人曾从江南一路强行军到西北,夜里走山路再习惯不过,刘黑子虽腿脚不便,但甚是坚忍,不肯拖累同伴的速度,硬是咬牙跟得紧紧的。
这一走,走了两个多时辰,暮青带着三人蹲在大泽山阴处的一处空地上时抬头望了望月色,估摸着是下半夜了。她将身上的地图拿了出来,月光自树顶上透下来,照见少年的手指在地图上划了划,顺着林子指出去,“从这儿出去有条小路,泔水和粪水车会经过此处,我们往前走一走,就在林子里等。”
虽然已是后半夜,但五万大军一日的泔水和粪水不少,山路上仍有新兵赶着马车在忙忙碌碌。
两辆马车进了林子,才一刻的时辰就出来了,马车拉着空泔水桶停在林子里,两个兵跑出来摘了面罩在山路上喘气儿。
“太臭了!那泔水坑都快满了,还不让烧埋!”一个少年大口吸着山风,蹲在地上发牢骚。
“你小子懂啥?这才刚开春儿,山里还生着不少枯草,烧起来把山给点了,殃及大军营帐哪个担待得起?”另一人三十来岁,身量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