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之下,暮青目光一沉,扯着那轱辘就上了山路。
她把那车轱辘往山路上一放,对走过来的章同等人道:“这车轮是遭人锯断的,车轴连接处明显有锯齿状的痕迹,四周锯进了半寸,马车在城中行驶时尚不碍事,但出了城后,官道颠簸,山路陡峭,一但上山,马车的后轮受力重,颠簸之下车轮就容易断,此事明显是有人预谋而为。”
章同皱眉,他原本以为是车夫驾马不慎翻入山沟的,没想到竟是有人预谋害人?
章同回头看向姚蕙青,姚蕙青已由丫鬟扶着走了过来,随她同行的丫鬟和小厮们听见暮青的话都露出惊色,那丫鬟面含怒意,似是知道是何人所为。
暮青一看丫头的神色便知此祸起于内宅恩怨,她道:“这锯齿形状圆润,应是圆锯,凶器很好找,手艺再好的铁匠也打不出两把一样的锯子来,小姐若想查出是谁所为,只需将府中的锯子都拿来,与这车轮上的锯齿形状合得上的便是凶器。”
姚蕙青闻言淡淡一笑,眸中有了然的神色,并不大惊小怪,似是看惯了,也看淡了,她又朝暮青福了福身,笑道:“小女身子不好,来庄上本就是养病的,如今不慎伤了腿,不过是一起养着罢了。”
暮青闻言心中了然,她既然说是不慎伤了腿,那就是不打算追究了。
既然没闹出人命,事主又不追究,暮青也不愿多管闲事,“既如此,那我等就回营了。”
“多谢都督今日相救,小女定修书回府向父亲禀明此事,登门拜谢都督。”
“举手之劳,不必。”暮青还是此话,言罢带着章同等人便往山上去了。
姚家的马车毁了,马也跑了,姚蕙青伤了腿,显然不能走到庄子上,但这显然不用暮青操心,姚家的下人自会想办法。
“你们两个回庄子里抬顶轿子来!”
“那马车就先不用管了,小姐的腿伤着了,先把小姐送到庄子里再说,那马也回头再找。”
姚蕙青的丫鬟吩咐着事,暮青已带人走远了。
到了山顶悬崖边上,众人重新系上绳索,暮青演示了索降之法,带着人一起下了悬崖。救人之事如同一段小插曲,暮青并未放在心上,军营里练兵如常,只是这日夜里下起了雨。
山中夜凉,雨大山空寂,新月无光,大泽湖对岸的断崖之上,林深漆黑,不辨山路。
半山腰的山沟里,一匹马低头吃着草。
马匹旁倒着辆残破的马车,三只车轮,后方一只车轱辘慢悠悠地转着,雨声里吱呀作响,慢如老调,鬼气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