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蓉把脸撇开,闭眼认命。
“你怎么这么傻?”沈问玉痛心疾首,提裙便朝宁昭跪下了,“郡主,此事乃是小女与蓉儿的戏言,本是闲话,只为开解她,未曾想她当了真。如果说,蓉儿有罪,那小女也该当一半罪责,还请郡主治罪!”
陈蓉猛地转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盯住沈问玉,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宁昭目光冷淡,凉意入骨,“人命之事,自有盛京府和刑曹断判,怎叫本郡主治你的罪?”
沈问玉凄惶地道:“小女只想求郡主饶了蓉儿……”
啪!
宁昭华袖一拂,桌上的茶盏登时便砸在了地上,热茶扑出,溅了一地!
沈问玉惊得一颤,喘了几口气,顿时咳得更厉害。
宁昭指着她,怒道:“怎是我不饶她?你们私下里说了些什么戏言,她竟当了真,跑来我面前表忠心,杀了人又说是为我!我瞧着,分明是你们不饶我,怎如今成了我不饶她?!”
元钰看了宁昭一眼,她认识宁姐姐好些年了,她向来端正识大体,从未见她恼过,今儿还是头一回,想来真是气得不轻。莫非,真是她多心了,她并未默许此事?
若是宁姐姐没有默许,陈蓉说是为了她,便是其心可诛了!
元钰与宁昭相识的时日长,终是愿意信她的,想到沈问玉承认曾与陈蓉戏言,目光便冷了下来,道:“你知道她杀了人,还愿担一半罪责,倒是有情有义!不过,你们两人似乎没有相识几日,真有那么深的情谊?”
沈问玉闻言,目光凄苦,摇头笑道:“小姐有所不知,小女的双亲过世得早,幼时庶母当家,后来府里遭难,只得回盛京投亲。祖母虽待我不薄,可上无双亲寄人篱下,瞧着堂姐妹们皆有母亲可服侍孝敬,小女哪能不觉得凄苦?蓉儿寄住在定远侯府,与我处境实像,虽只相识了几日,却如做了几世的姐妹般。我瞧蓉儿思虑甚重,想为父奔波却无门路,便与她戏言了几句,原本只想博她开怀,哪知她会犯糊涂?终究是我不该说那些话,害了姐妹!既是姐妹,自该祸福与共,哪怕偿命,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
此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话未毕,泪已湿了面纱,但见女子烟眉如青山之远,眸子含泪若雨打梨花,真真是娇弱惹人怜,好一个病美人!
陈蓉泪如雨下,跪在地上便朝沈问玉挪了过去,二人的情谊,倒是动人心。
暮青端着茶盏,嘲讽一笑,好演技,好心计!
只是……
“沈小姐说了这么多,本官似乎都没听到你与陈小姐说了什么戏言。是不是戏言,不是你说了算的;你要不要担罪责或是担多少罪责,也不是你说了算的;法不容情,更不会因你与她之间的情谊而轻判或重判。所以,感情牌别打,眼泪无用,本官问案,只重案情,而你该说的案情,一个字儿都还没说。”暮青冷淡地戳穿沈问玉,不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