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回城,路遇伏杀,辗转逃到此处。我麾下将士已回营报信,援军未到之前,望借小姐处暂避。”暮青收回解剖刀,却未放松警惕,她已说了路遇伏杀,显然有人想要她的命,收留她万一被发现会有何下场,显而易见。
若是姚蕙青拒绝,她只能打晕她们主仆。
“好!”姚蕙青却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她心知那些杀手就徘徊在附近,一刻也耽误不得,于是忙从桌后走出,眸中透着如山般的决意,道,“我这屋里都督也瞧见了,只这么大,并无藏身之处。我有一法,兴许可试,也可掩住都督身上的血……啊!”
姚蕙青说话间瞥见暮青的下身,声音戛然而止,倒吸一口凉气!
丫鬟循着她的目光望去,惊色更深。
只见暮青穿着条雪银色的外裤,那裤子已被黄泥染得满是斑污,但仍能看出裤子上有血,若是在别处也倒罢了,可偏偏是在……
主仆二人盯着暮青的外裤,竟一时忘了男女之别。
这时,只听暮青出声道:“劳烦小姐借身裙子给我。”
这一出声,姚蕙青主仆神色更惊,因为这声音已不是上回和刚才听到的低粗之音,而是一道少女的清音,清冽如寒泉,又如霜雪,虽冷了些,却清澈好听。
姚蕙青震惊地盯着暮青,前些日子翻了马车险些被害,她都没有大惊小怪,此时却目露震惊,神色变幻,隐隐觉得看破了一件惊天秘事!
“劳烦。”暮青又道,本来她翻进庄子里寻东厢就是为了找女子的裙子,那些杀手不知她是女子,她打算换上女装,寻间客房进屋睡觉,如此应该能躲过杀手的追查,只是没想到进了姚府的庄子,而姚蕙青竟然还没睡,屋里点着灯烛,不是黑漆漆的山中,这才让她漏了身份之秘。
事已至此,找理由遮遮掩掩太浪费时间,先躲过今夜之险再说!
姚蕙青听见暮青的声音,醒过神来,速步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取出套衣裙来,然后搭在了屏风上,回头看向暮青。
暮青会意,赶忙走到屏风后更衣,听见姚蕙青吩咐丫鬟去厨房打盆温水来,再多拿几条干帕子来。那丫鬟还算乖巧听话,忙出去了。暮青在屏风后刚脱下湿衣来,姚蕙青便在屏风上搭来一条干帕子,暮青扯过来正欲擦身,一物啪的掉到了地上。
暮青低头一看,是条月事带……
“放心用,前几日新缝的。”姚蕙青避在屏风那头低声道。
“多谢。”暮青捡起来放到衣裙上,先拿帕子擦干了身上的雨水,随后速速穿好了裙子。
从屏风后转出来时,她已将面具摘了,姚蕙青看得一呆,眸中惊意、叹意、探究之意混在一起,甚是复杂。但她只看了暮青一眼,瞥见她手里捧着的脏衣裳便上前抱了过来,道:“冠帽也摘了。”
暮青忙摘了冠簪,见姚蕙青一起抱去锁进了衣柜底下的箱子里,暮青一看那箱子的大小,眸中便露出赞色。那箱子不大,绝对藏不了人,把她的东西锁在其中,即便那些江湖杀手来搜屋也不会开一个藏不了人的箱子。
这时,丫鬟端着温水进了屋,放下之后看见暮青的真容,顿时也呆了呆。
暮青知道这水是给她洗发的,她身上有血腥味,没时间沐浴了,但头发上的泥水和山中的土腥气太重,确实需要洗一洗!时间紧急,姚蕙青唤来丫鬟,两人一起帮暮青,很快就洗好了,随后两人捧着干帕子,一连换了数条,帮暮青把头发拧到半干后,丫鬟将水泼去院子里,收拾屋中的水渍,姚蕙青则将暮青拉到梳妆台前,三两下便绾了个清雅的发髻,挑了支玉簪固住,又打开盒发油来,拿梳子挑着在发髻上抹了几下。
那发油有股子清雅的梅香,正好能遮住些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