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1 / 2)

第34章

陪了花荣坐着看了会球,高铭便回到了官家和诸位大臣身边, 继续作陪。

因为他之前将今日比赛的球队的资料烂熟于心, 每当皇帝问起哪个球员是谁,高铭都能对答如流。

而旁边的杨戬也会不时夸奖高铭几句, 眼见高铭这新兴的宠臣崛起, 其他人面子上不能太难看,免得给皇帝留下嫉贤妒能的印象, 于是蔡京童贯等人也得违心的跟着夸几句。

而高俅呢,自家儿子就不用他出面夸了, 保持微笑就好。

场面和谐美好,构成一副“昏君”和“奸臣”同乐的温馨画面。

当天比赛输赢结果出来后,官家和大臣便从修建的单独通道离开了球场,这个贵宾通道的细节体现了高铭和慕容彦泽在修建时的细心。

赵佶虽然没直说, 但是赵楷笑着对高铭道:“你的确是个精细人, 事无巨细,百般伶俐。”

“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殿下过奖了。”高铭谦虚道。

一旁的赵桓只是冷淡的看了眼高铭, 一言不发的走了。

赵楷对他这个哥哥, 倒是礼数周到,退到一旁让太子先过去, 才自己跟在后面走。

恭送官家一行人离开后, 慕容彦泽和高铭齐齐出了一口气。

慕容彦泽一手搭在高铭的肩膀上, 笑道:“咱们还要做什么吗?”

“等着嘉奖?”因为慕容彦泽也不是外人, 也就不遮遮掩掩了。

慕容彦泽露出疲惫的笑容, “终于快等到这一天了,这一年可累死我了。”

高铭何尝不是,捶了捶肩膀,“对了,花荣要去青州清风山做知寨,你知道吗?”

“青州?不是我哥那里?”慕容彦泽皱眉,“那地方可乱了!匪盗横行,年年剿匪,越剿越多。”

“不过不管如何,花荣去了,你哥哥定能照拂一二。”

慕容彦泽笑道:“那是自然。对了,关于郓王……他找你了吗?”

自打高铭避嫌去高唐州逛游了一圈回来,京中都流传他劫回生辰纲的“壮举”,可能是名声变好了,说他跟赵楷走得近,想拉赵楷下水的流言竟然神奇般的消失了。

而他和赵楷最近也没接触,“不曾找过我。”

“他最近却联系我了,你猜他想做什么?”慕容彦泽表情怪怪的道:“他想给我保媒,说要介绍一门亲事给我。之前就听说郓王爱成就别人姻缘,算是见识到了,他没找过你吗?”

“没有。”高铭道:“你年纪正合适,找个好姻缘不挺好的么。”

慕容彦泽道:“嘁,凭什么你能自在的玩,我却要去成婚?我怎么也得比你多玩几年才甘心。”

高铭一撇嘴,“你怎么好的不跟我学。”

-

翌日,花荣就动身去了青州赴任,临走前,高铭相送,送了花荣许多盘缠。

花荣自然推辞不收,“这使不得。”

这一次,因为分别的地点在城门,高铭不能使出耍赖大法,便道:“你拿着,就当我借给你的,你到了当地,用钱的地方少不了,说不定清风寨衙门破破烂烂,冬天漏雪夏天漏雨,你等拨款来修,说不定等到猴年马月,同事之间走动,婚丧嫁娶都是钱。我折腾蹴鞠比赛,赚了不少,我现在穷得只剩钱了,你拿一些去吧。”

花荣对高铭的招数已经有些了解,说是说不过他的,直接翻身上马,“那我……”

高铭以为他已经妥协要收下,刚要将包袱递给他。

这时花荣忽然看向高铭身后,道了一声,“太尉!”

诶?自己老爹怎么来了?高铭本能的回头,接着就听到马蹄哒哒的声响,再看时,花荣已经骑马跑出了几步,回头对他道:“我不需要,你自己留着吧。”

花荣和仆人都骑着马,别说高铭不会骑马,就是会,也追不上花荣这个职业选手。

他只能遥遥招手,“保重!”

花荣听到,背对着他举起手,拜了拜,策马奔驰而去,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好朋友各奔前程,高铭不免有些落寞。

-

送走了花荣,高铭继续操办蹴鞠筑球大赛,场内的比赛,秉着公平公正的精神,球员为了自己的前途和球彩,奋勇拼搏,呈现了一幕幕的精彩的对决。

而场内治安交给时迁,一直维护的非常好,别说小偷,就是落东西的都能找回来。

反而是场外的事情,很耗神,概括起来就一个“钱”字,不是缺钱,是太赚钱了。

门票,广告和赞助,哪怕平抛去成本,也是惊人。

慕容彦泽不免担心,“这么赚钱,简直是个会下蛋的金鸡,万一有人来抢什么生意怎么办?”

“谁敢来抢。”高铭他爹是高俅,慕容彦泽的姐姐是贵妃,能从他们嘴里夺食的人物,屈指可数,不过高铭觉得慕容彦泽的担心有点道理,惹人眼红总不太好。

自己吃果子,别人也得有汁水嚼嚼。

便叫人给蔡京童贯和杨戬都送了礼品,算是小辈的孝敬。

心意到了,也是给了老一辈宠臣们面子。

在高铭和慕容彦泽的数钱声中,筑球比赛落下了帷幕,燕青自然是最出风头的那个,不仅白打踢得好,筑球脚法也极妙,加上长得帅气,据说有不少女扮男装混进场内观球的粉丝,就为一睹其风采。

最后捧得奖杯的却不是燕青所在的东京路代表队,毕竟筑球比赛讲究一个配合,球队有人拖了后腿,导致他们只能屈居第二名。

一时间拖后腿的被口诛笔伐,上街都得蒙面。

但没有夺得冠军反而有残缺美,支持者对天发誓,明年一定要夺得魁首!

恨不得明天就是明年,汴梁地区的球迷各个望穿秋水。

望穿秋水的还有崔念奴,因为大赚了一笔,尝到了甜头,一逮着高铭就问:“明年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卖得了?今年功德碑都卖光了,明年有什么新东西?”

当得知高铭还没有新计划的时候,唉声叹气,“衙内,明年马上要来了,你得抓紧时间呀。”

她一心扑在推销的工作岗位上,只想冲业绩。

高铭确实没新计划,主要是太累了。

蹴鞠比赛结束,着实好好休息了一段日子。

而国子监那边,考虑到高铭和慕容彦泽在坚持为官家筹办蹴鞠比赛的空隙,还能坚持点卯,为了奖励这种治学精神,国子监麻溜让他俩结业了。

他俩名字挂到吏部,等着朝廷授官。

就在这个节骨眼,一个从孟州来的刑事案件消息传到了东京:一个叫武松的前都头,杀了孟州张都监满门十五口,张都监家人及丫鬟,哪怕马夫都没放过,杀得干干净净,血流成河。

孟州离东京不远,被杀的还是管军马的高级军官,发生如此恶劣的案件,还叫犯罪嫌疑人跑了,很快便连皇帝都惊动。

刑部的人为了脱干系,赶紧落井下石,纷纷指责孟州知府。

赵佶一怒之下,罢免了治理不利的孟州知府。

如此一来,孟州知府的位置就空缺了。

孟州可是个好地方,交通要道,极为繁华,山东、河北客商都来那里做买卖,光东城外的快活林就有百十处大客店,三二十处睹坊、兑坊,每天流动的都是真金白银。

这么一块宝地的知府位置,一旦空缺,便有无数双眼睛盯了上去。

蔡京的儿子蔡九就在著名旅游城市九江做知府,像这种好地方哪轮得到一般人。

赵佶有自己的打算,觉得从高铭和慕容彦泽中选一个出来赴任比较好。

蹴鞠比赛办得深得他心,他们虽然年纪不大,却很有能耐,那么究竟选谁呢?

考虑到自己的爱妃慕容氏疼爱弟弟,若是叫慕容彦泽离开东京,姐弟见一面就困难了,爱妃难免伤神。

这般考虑下,赵佶便对吏部尚书道:“就叫高铭补任吧。”

吏部尚书一愣,开玩笑吧,高铭之前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最近一年才长进了一些,官家您要不再多考察一段时间?

“……这……”

赵佶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他年纪虽然轻,但朕看他却是可以委任重任之人,之前的孟州知府一把年纪,不也是糊糊涂涂,治下竟然发生这等大案。”

皇帝都说高铭可以委任重任了,况且之前的孟州知府的确一把年纪,把个孟州治理成那个鬼样子,叫一个刺配的杀人犯杀进都监家里,来了个灭门。

并且如果细细追究,就会发现其中涉及快活林的所属权问题,乱得很。

真不知道知府整天是干什么吃的。

因为前任太差劲,导致皇帝提出高铭再坏也不能比原来的知府还坏的理由,吏部尚书无法反驳。

况且想抬举高铭的意思太明显,长眼睛的都知道不能对着干。

赵佶见这尚书支支吾吾,“你还想说什么?”

“臣……臣亦认为高铭可担此大任!”

消息传出来,又小小轰动了一把。

这个年纪就做知府,只要不出意外,熬资历最差也能熬到尚书了。

高俅虽然一直在暗中活动,希望给儿子找个好地方做官,但没想到,竟然是官家直接指派的,可见儿子在官家心目中还是有地位的。

一瞬间,他感慨万千,儿子终于长大,要独当一面了。

拂去眼角的泪光,他问老都管,“衙内呢?”

“衙内早晨去慕容家,刚回来,这会正在窖里呢。”

这窖里装的当然不是酱菜,而是府里的一些贵重物品,说白了,是个金库,只有高俅父子和几个心腹仆人知道。

高俅进到库里的时候,见儿子坐在一个箱子上念念有词,赶紧道:“多凉啊,要坐回屋坐。”

“啊,爹。”高铭站起来,笑道:“没什么,刚从慕容那里取钱回来,我清点一下,总觉得多拿了。”

他和慕容最近没忙别的,就拢账分钱了,今天是最后一次对账分钱。

高俅发现自己已经词穷了,到底要怎么夸奖儿子才好呢。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儿子在赚钱上堪称君子,不像杨戬只会刮地皮,简直下等!

“为父刚才听到消息,官家要你做孟州知府,这几日,吏部便会出正式公文。”赚钱虽好,但远比不上出仕。

“孟州,知府?”有快活林那个孟州吗?

“正是!我儿要做知府了!”高俅还不忘踩蔡京一脚,“蔡九比你年长许多,也不过是江州知府!”

高铭笑着深吸一口气,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自己以后不再是混迹街头的高衙内,而是孟州知府高铭。

他的第一部迈出来了,还迈得非常漂亮。

高俅道:“我儿不高兴吗?怎么不说话?”

“太高兴了,不知说什么。”

高俅看着儿子,抿了抿嘴唇,有些哽咽的道:“……为父亦是。”

“爹,您别哭啊。”高铭笑道。

“我哭什么?!”高俅一瞪眼,强行不落泪,“你这才刚刚立业,你还要成家,以后的事情多着呢!我去吩咐准备酒席,你也赶紧从这里出来,换件衣裳,一会登门道贺的人便要到了。”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高铭探头瞧他爹的背景,就见高俅走了几步后,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不知是不是在擦泪。

高铭出了库房,换了件衣裳,道贺的人纷至沓来,当面祝贺的,送贺贴吹捧的,络绎不绝。

高铭在东京四处赴宴,慕容彦泽燕青崔念奴他们那里,挨个逛了个遍。

如此过了几日,他便收拾行囊,准备动身。

原因很简单,孟州知府已经被免,现在那地方没有长官,处于群龙无首状态,高铭必须即刻赴任。

慕容彦泽满满的担心,“听说那里刚有恶徒杀了人,你就过去做知府,会不会有危险?”

武松杀张都监是因为张都监惹了他,况且武松杀完人就去二龙山落草了,早不在孟州。

“孟州除了出了这样的案子,全城警戒,反而很安全。再说,我是知府,保护我的人很多,就数我最安全了。放心吧,我爹都不担心我。”

慕容彦泽叹道:“虽然外边危险,却也很自由,孟州就是你的地界,可以为所欲为,不像我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还听说我可能要进礼部当差,更被看得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