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景天大手一挥,立时两名军士押了一个年近五旬、身形削瘦的男子上来。借着月光的清辉,梦长兮看清了来者的样貌,俊秀的脸颊如身型一般无比削瘦,虽已过中年,五官却是不显任何岁月痕迹,精致如刀刻,狭长的双眼中迸发出既欣喜又苦楚的神采。
云枫熠熠生辉的翦瞳忽然间黯淡了下来,他沉声道:“好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抓了长兮的父亲!”
父亲?那是她的父亲?梦长兮的头脑飞速旋转着,企图在没有人讲解的情况下自动修补错漏的信息。
显然,她还是没能尽数消化皮影戏的内容!
若苍瀚自始至终没有讲一句话,他甚至都不知将目光放在何处。他想看看那个失散多年的女儿,却又觉得无颜以对。他答应云枫来寻瑶儿,自然也知道了云枫的真实身份。看着一个对他而言曾经青涩无比的小子,居然十年不懈地寻着瑶儿,而他作为亲生父亲,除了自甘堕落,每日饮酒沉沦,又做了什么?
他已经将研制剩下半粒解药的药材和炼制方法写好,想必以瑶儿的才智,定是能制作出来。
他鼓起勇气,望向了梦长兮探究的眸光,那般深邃悠远而又冰冷的眼神,与他印象中暖人心扉的眼神相差甚远,他的女儿,该是吃了多少苦楚才蜕变成如斯模样?
上一次见她,她还是个笑语盈盈的小女孩儿,现如今,竟已出落成亭亭玉立、风华绝代的佳人!
而他,将近十年未尽过做父亲的责任!
女儿,这或许是父亲为你做的唯一一件也是最后一件事!
若苍瀚本是不会武功之人,是以押着他的侍卫并未十分用力。若苍瀚咬牙用尽全力一挣,只身扑向了一旁侍卫的利剑。
轩辕景天大惊,显然他没有料到若苍瀚好不容易盼来父女团聚,却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他用来威胁长兮的把柄而选择自尽。他反身就要去拉住若苍瀚,却晚了一步,云枫的身形一晃而过,已经提前将他拉回了长兮的身侧。
他本就受了伤,夜间又带着长兮施展轻功避过暗卫偷跑出宫,后背的口子早已裂开,而方才那纵身一跃,更是让伤口渗出了汩汩血丝,在月牙白的长袍上开出绚丽的曼陀罗。看得梦长兮心中一痛,但脸上却平静得像夏日的湖水。
“药王,朕没打算伤你,你这是何苦呢?”轩辕景天叹了一声,“你与云枫有夙愿,朕原本是想救你的!”
一直沉寂的梦长兮忽然开口了:“燕儿,我与你的情分到此为止!我自问不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可心中总念着你往日的照顾和太皇太后的恩情,所以即便你对我下毒了,我也不想将你逼上绝境!但,人的耐心总有被磨灭殆尽的时候,我们的情分在你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一次又一次的挑拨后,已经荡然无存了!”
说完,她有自怀中拿出一粒白色的药丸,当着轩辕景天的面将它扔到地上,用脚踩了个粉碎,眼里噙着似嘲似讥的眸光,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完了!黎族的支持泡汤了!”
“你对淑妃做了什么?”轩辕景天只觉得梦长兮那一脚踩在了他的心上,沉得他身子陡然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