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最熟悉的陌生人,大抵是她与他的现状。一道圣旨,拆散交项鸳鸯;一道宫墙,立起绝世情殇。从云枫撞破她们的事开始,她便明白,这段情无论如何也进行不下去了,哪怕是用最隐晦的方式。
若苍瀚并不敢直视她的面容,多年过去,她依旧风姿卓越,美如双十年华,只是岁月不曾带走她的美貌,宫廷却是磨去了她的纯良。他福着身子道:“回娘娘的话,小公子乃是中毒之兆。此毒的药性并不强烈,看起来就与染了风寒无异,导致小公子无法正常进食,导致只能衰竭而死。这投毒之人,心思倒是缜密,不过此毒需每日服用,想必毒药尚在府中。”
这番话像一块巨大的石头掉入平静的湖面,在众人心里激起层层水花。
皇贵妃眼露寒芒,虽说墨离是个庶子,但骨子里流的是云绥的血,是她的亲外孙。果然,女人多的地方必有勾心斗角之事!
李棠儿的面色刷地一下变白了。太医院院判都瞧不出端倪的毒,为何会被眼前之人轻易查出?他究竟是谁?幸好,那药她已经命人秘密焚毁了,没有证据,谁也赖不到她头上。
“来人!搜府!”云绥一声令下,管事太监唐七便带着宫人和侍卫前往各个院子展开搜查。
“启禀娘娘,奴才在襄王妃的院子里搜到了这个药瓶。”安德说着就要将手里的药瓶递给皇贵妃,后者给了他一个眼色,他会意,转头将瓶子递给了若苍瀚。
若苍瀚拔掉瓶塞放在鼻尖一闻,面色凝重道:“正是小公子所中之毒,为谨慎起见,还请娘娘再找几个太医过来确诊一番。”
皇贵妃摆摆手道:“别提那些没用的东西,本宫不信你,又怎会带你来此?”若是连他都不信,天底下还有谁可信?
李棠儿噗通一下跪倒了地上,怎么会这样?就是听说皇贵妃会带高人过来为墨离诊治,她才亲手将药焚毁了。那大夫手里的药,又是从何而来?
“好大的胆子!居然谋害皇室血脉!云绥,你打算怎么办?”皇贵妃怒问向一旁的云绥。
云绥的眼中呈现出一派复杂之色,平心而论,他爱李棠儿,所以不愿相信她出做出此等恶事,但证据确凿,加上她最近时不时露出的争宠之心,说她是无辜的,难以服众。而最最重要的是,柳家的女儿嫁入了王府,皇贵妃一直都希望将柳馨扶正。
他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前去搜查的是王府的人,不太可能从中作梗,那么症结就在药王的身上了。他很想知道,这件事究竟是棠儿所为,还是皇贵妃策划的嫁祸?
如果皇贵妃知道自己的一番苦心居然换来儿子的怀疑,只怕会当场拂袖而去。
“棠儿,是你做的吗?”云绥蹙眉问道。
李棠儿一边抹泪一边道:“怎么会呢?这个瓶子不是妾身的,王爷要相信妾身啊!”她也不算撒谎,这个瓶子本来就不是她的。
“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你五年无所出倒也算了,本宫从未苛责你半句,如今你居然容不得别人为云绥诞下儿子,真是有辱妇德!你这正妃,不做也罢!”
林雅芝垂眸落下几滴清泪,忙用帕子掩面,然而她真正掩住的是嘴角一抹得意的笑容。
夜间,送走皇贵妃后,云绥进了林雅芝的房间。他情绪低落的时候,一般都会去找这位善解人意的侧妃。
云绥自五岁偷听了周珺与兰姑的对话后,便明白了换子的前因后果,也知道为何别人的母妃都爱子如命,他的母妃却终日对他冷言冷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