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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话惹得章小芾拍桌而起,生了嗔怒,她劝自己不要因为一个不知廉耻得女人动火,只是越忍,脸色越难看。

她乍到上海,不懂得妓院的行话,会错了意思:“我的模样怎么了?有眼睛有鼻子的,你身上有的,我都有,怎能叫我哥哥?”

“连哥哥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看来不是了。”甄钰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亦给章小芾倒了一杯,当是道歉。

在章小芾的印象中,做这行的都是浓妆艳抹,香气蛰鼻,至少英国的公娼是如此,但她身上的味道淡雅可鼻,是一股桂花香,看向她的手指,有细细的小茧子。

喝了一口,状似被烫到了舌头,甄钰不雅地吐在手帕上,而后捂住嘴,两只眼睛睁大,看看顾微庭,再看看章小芾:“小姐见我来这儿拉客这般生气,莫不是这位先生是您的黑漆板凳(husband)吧?”

顾微庭坐在那儿看戏,一句话不说,章小芾一头雾水,甄钰哎呀一声,解释:“小姐应该刚从国外回来,听不懂皮钦语,黑漆板凳就是丈夫。”

章小芾听明白了,红着脸否认:“当、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我可以在这儿拉客了,也可以在这儿做生意了,找个人窝盘窝盘。”甄钰套她话。

章小芾急得把洋话和中国话一块说:“no,他可不是那种下叁滥的人。”

“上花台做子弟的人不觉得自己下叁滥。”甄钰翻起目睛,不搭理章小芾了,嫣然一笑问顾微庭:“让你白相相都不要?好无趣,换作别人,早该是相视目成了。”

顾微庭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甄钰再接再厉,将一腿置在他膝上,目莹莹的,说道:“不收钱的呢,一个子儿都不收,所以别怕在我这儿会遇上水尽鹅飞的时节。”

顾微庭推开膝上的腿起了身,甄钰心里不高兴,复搂上他手臂,装出个贪酒溺脚跟的样儿,道:“少爷别这般无趣,我今日可是第一次出局,这样回去,姆妈会拿泡过盐水的柳条抽我的,很疼的。”

“既是出局何不收钱?”顾微庭拿出钱包付账,把甄钰的那桌也一并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