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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婆婆在外头站到天拔白,护士来查房才离开,嘴里含糊地念着:“悲苦人无福,造物偃蹇,便做道有福也难消,最后成大灾,不如不来福。”

“做人家也无福也。”

念了好几回,最后喉头哽咽,说:

“参加辰卯酉难分解,总在麻线道儿上相见,灾来时省可里大惊小怪,可怜偌大小年纪要承灾,这回家将惜眼前时日。你是苦主,她也是苦主,消得找人做主么,届时坟上烈纸,与你多烧些。”

“人之性,傒幸吾半世,是善,还是恶?”

眼角里滑下一颗晶莹的泪珠。一张饱经风僝,干燥的脸,顷刻间湿润了。

那只大蝴蝶也在护士进来查房的时候飞出了窗外,消失在一阵凉风中。

护士查了房,询问一通情况,甄钰如实回答,除了肚子还有点疼痛外,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护士把医生开了药放在床头,嘱她吃完早饭再吃。

早饭要吃清淡的,糜粥最好,能暖肠胃,医院的饭堂有瘦肉粥,甄钰不思食瘦肉,想吃皮蛋瘦肉粥和芝麻无糖豆浆,顾微庭去洗手间洗把脸,稍微为容一番,瞧着镜子里的人物面容清爽了,抽张纸巾一抹脸,擦去水珠,便去外头买:“你先刷个牙,等我回来。”

买完早饭回来,甄钰侧躺在床上,脸朝着门口,警惕两个字,大大地刻在了脸上,她刷了牙,但没有洗干净脸,嘴角边凝着一团牙膏泡沫。

看见顾微庭回来,她默默松了口气,翻身坐起,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交叉着抱紧枕头,挡在胸部前,作个防卫的姿势,而后犹豫不决地说:“方才有人来敲门。”

“是谁?”顾微庭察出甄钰的异样,放下早饭,移步到床边,手在甄钰嘴边婆娑没索的摸,“医生吗?她说什么了?”

“我开门了,但是外头没有人。”捻腻的忧愁增了十倍,甄钰强打拍精神,把枕头抱得更紧,两眼半开半掩,声音随之一岔,“后面医生有来,我问她刚才可有来敲门。医生说没有,问护士,护士也说没有。顾微庭,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很慌乱,从早上开始,总觉得身边粘着一团不干净的东西,肉眼看不见,但是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