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也好难。
每个人活着,都是有一场拼命的旅程,亡命的狂奔,哪怕被掉在绳子上,被这样的磋磨,也得坚强下去。
可是真的很辛苦。
微薄的薪水只能勉强维持家庭的现状。
在公司里,老板总会安排这样那样的任务,不由分说地批评。
在家里,面对父母子女的期待,又得咬紧了牙继续走下去。
谁还不是为了活着,更好的活着去拼命呢?
工人是,白领是,自由撰稿人是,舞者是,就连小丑也是。
小丑。
一个活在面具下的人。
所有人都觉得他在笑,极尽搞怪,博君一笑。
然而谁看见了他面具下的伤和眼泪。
抬头看着那个还在半空被荡来荡去,假发套已经完全脱落,只剩下戴着发网,满脸狼狈的少年。
在那反反复复机制的笑声里,仿佛一把刀,狠狠捅在了心脏上。
好痛啊。
想哭啊。
万昌鸣已经从背靠着座椅的姿势,变成了撑着双腿,身体前倾的姿势。
他眉心蹙得很紧,眼底有泪花。
手掌跟着那不断弹起落下的威压,一下一下地鼓掌。
印羽和邱静云也哭了。
吸着鼻子,和观众一起热烈地鼓掌。
而且这一次,就连两位外国裁判都看懂了这个作品传递出的情绪,他们按着心口,目光随着那身影,久久没有动。
这世上,能有多少人顺风顺水,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呢?
谁不是在努力地活着,努力地争取,哪怕违背原则,远离梦想,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啊。
泉阳这是看第二遍了,感触更加的深。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哭,可是当舞台效果拉满,四周情绪蔓延开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眼泪流的更凶。
这个作品,大概没有人比他更加被触动了吧。
回来翻红真的太难了,违背本性地做着人情世故,在冷漠中独自安慰自己能行,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资本,是为了能够留在舞台,留在镜头前面。
随着那忽上忽下颤悠的威压,泉阳只觉得心口被捅了一大洞,血液流淌,疼的连呼吸都颤抖。
而盛耀,大概就是那种所有人都羡慕的幸运儿吧。
打娘胎里就捡着父母最好的部分继承,有个健康圆满的家庭,学习成绩优异,跳舞也是名列前茅。等着被阿伟发掘来娱乐圈的时候,短短三年就成了顶流,做到了其他人一辈子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哪怕他喜欢一个人,那个人也比他更积极,可着他的心长出来的。
这样一个人,顺遂的简直让人嫉妒。
但就算是盛耀,也是有共情感的。
尤其挂在那上面的是杜烨的时候,这心疼的感觉像是被绵针扎进了心肺里,阵阵的疼。
他想到了杜烨把自己关在堵头小排练室里练舞的情形,想到了他衣服后背上层层的盐渍,想到了那个晚上,当他推开房间走进去的时候,少年半边身子躺在床上,双脚挂在地上,近乎昏迷的沉睡。
又想起了少年在舞台上,夸张滑稽的舞蹈。想起他模仿自己逗得所有人哄然大笑。
于是。
当威压上上下下,少年被抛起来的时候,盛耀才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儿的那个人。
他心疼了。
好好跳舞不行吗?
非得掉什么威压?
那东西挺吓人的,而且这种草率穿上的护具特别磨,他知道那种感受。
然而吊一次还不行。
他又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杜烨再次被掉了起来。
看着他拱手要票。
看着他假发套歪斜。
看着他双手合十。
看着他脸上那凝固的小丑面具,笑着,却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