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及灵兽因天地混沌初开与人类先祖一同诞生,灵兽因神族而诞生,神族却是伴随人类而诞生于世间。
他们看似一强一弱,实则生生相息,人类的强大,不在于他们是否拥有异族人一样的能力,而在于他们本就是这世间的主,数量庞大的主。
他们的命运关联着神族,关联着灵兽们的存活,不若如此,神族人又何以庇佑其上万年。
但,即便他们乃灵兽,乃有益于人类的种族,于人类而言也是不该存在于世的怪物。
世人皆胆小,心生惧意便生杀意,或许一两个,几十个,几百个人类并不足以让人畏惧,但再多下去形成一个整体,便不容小觑了。
所以,异族的存在是不能让众人知晓的,所以,他们是害怕被人知晓真身的。
所以,向来不可一世的狐王而今,也终究是有一件让他害怕的事。
千年来,胆敢因种族问题对他不敬的人都死了,他能面不改色地剜去任何的心,却唯独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那个人说。
第二百一十五章 异常,觉醒之初
唔!”
梦中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祝繁感觉自己的心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痛感,痛得她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喘不过气来。
捂着心口趴在被子上,她的脑子里混沌一片,隐隐闪过好些陌生的片段,最后竟停留在了那人无声息地躺在地上的样子。
祝繁整颗心一凉,曾经梦里的那场大火烧红了她的眼,那如玉的人浑身浴血地躺在那处的样子一遍遍刺激着她的心。
“三叔……三叔……”
大口大口喘着气,细密的汗珠已经布满了额头,猛地扭头往外看去,外头还黑着。
祝繁掀开被子,脑子嗡嗡响,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闪现着曾经的梦境,心尖的痛楚一点点侵袭着她,窒息压抑。
“三叔,祝弧,你不能死,不能死……你不能死……”
死死地捂着胸口,祝繁连鞋都没穿便跌跌撞撞地走到窗口,开了窗消失在一片夜色中。
一路无阻,周遭安静得只剩风从耳边掠过的声音,那道利落的身影快速地穿过田间小路,再经过去往那栋大宅子的必经之路。
昏暗的夜色下那一身儿白色的中衣竟渐渐幻化成了那身妖艳之花流动的黑色衣裙,赤色的光从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一闪而过。
只听得衣袖翻飞的声音,不过眨眼的功夫,她便停在了熟悉的窗户外。
“三、叔……”祝繁盯着那扇窗户木然地开口,捂着心脏的手在这一刻像失去力气一样垂了下来。
屋内的狐之亦一直保持着黑媚离开时的姿势,以灵力晃着摇椅,闭着眼睛却没有一丝睡意,嗅到那抹熟悉气息的那一瞬间,他猛然睁开了眸子,波光流转中讶异地抬头看向了窗户的方向。
他未动,只那样看着。
于是,那娇小的,带着一身凉意的身影便这样在他的注视下,在未开窗的情况下穿墙而入,朵朵鲜红如水流动,泛起层层涟漪,妖艳的绝美的,却又是凄凉的。
她便那样进来,任由漆黑的发在惨白似透明的脸上凌乱,黑瞳如墨,染黑的不仅有那随着她的到来而熄灭的烛光,还有外头那朦胧的天。
男人从椅子上缓缓起身,夜能视物的眼并未因烛火的熄灭受到任何影响,一身火红褪去,他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祝家三少爷祝弧。
黑媚赶来要准备说的话被男人以灵力禁止了,迅速的,这间屋子外张开了结界,连黑媚黑凌也被隔绝在外,便只剩下两人在这一片黑暗中久久凝视。
祝繁发现,她的心,好像不痛了。
在发现他无事的时候,在靠近他的时候,不痛了。
但眼泪,却毫无预兆地当着男人的面从眼眶中滚落下来,如断线之珠,如一汪平静的湖面落下的一滴滴的雨水。
淅淅沥沥的,湿润的,带着初冬时节的寒冷,一点点流进男人的心底。
狐之亦动了动唇,却没有喊出眼前人的名字,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垂放在袖中的手,是他不自知的颤抖。
如鲜血的花瓣在黑夜中流动,照在小姑娘的脸上好歹将那张惨白的脸染上了血色,一滴泪珠顺着她的面颊流下,沾染上一抹红,似血泪一般,揪得男人的心阵阵发疼。
“繁……”
“你不能死,”他才张嘴,小姑娘就朝他这边走来,边走边说,边说边无声地流泪。
“祝弧,你不要死,”她的声音连一丝颤抖都没有,可那眼泪却簌簌地往下掉,“我错了,不该……害了你,你不要死,好不好?”
这是她以这副姿态说得最长的一句话,每个字,都入一块巨石狠狠砸在狐之亦的心上。
最终,她停在男人面前,抬起头仰视着他,漆黑的眸子里开始泛起火样的淡光,“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那一刻,狐之亦到底是没忍住,狠狠地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以揉碎人的力道紧紧箍着小姑娘单薄的身躯。
冰凉的,任由他如何感受,任由他如何去温暖她,怀中的人的体温都是冰凉的,连那流下的泪都冷得彻骨。
“繁儿,繁儿……”男人抱着她,真是恨不得就这样让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活了千年的三色银狐,不可一世的狐族之王,这却是第二次为人流泪,然不同的是,他的泪是热的,怀里这次抱的人,却是冷的。
“不要死,”怀里的人任他抱着,好像不管他如何用力,她都感觉不到痛似的,只重复着那句话,“不要死,不要丢下我,不要……”
“好,好,好……”
狐之亦松开她,亲她,从额头到眼睛,再到鼻子,然后停在那张冰凉的唇上,便只那样停着,任凭两人呼吸相融,“不会,三叔不会丢下你,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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