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得不说祝谏已经把祝繁的性子摸得差不多,她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你若对她大吼大叫什么的,那她势必会跟你作对作到底,但你若跟她好生说话,她便不会如此。
这不,祝谏的话这么一说,祝繁浑身就别扭起来了,眼神飘忽不定地看了看别处,而后嘲讽一笑,说:“别用你那套花言巧语来迷惑我,自作聪明,谁让你为我挡刀了?自己不明智受的伤还能怨在我头上不成?”
说完,她便不耐地咂了咂嘴,说:“说完了没?说完了我就出去了。”
话语间的气虚祝谏可是专门竖着耳朵听到的,心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果然,这丫头还真吃这套。
思及此,祝谏的心情不由得便放松了下来,也晓得不能将人逼得太紧了,于是无奈地叹了一声气,说:“行吧,你便是不爱听我说话,我不多说就是,只是你得记住,你跟祝家那位三少爷虽没有血缘关系,但好歹辈分摆在那,不能没大没小的走得太近,也免得人说闲话。”
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换成以前的祝先生哪能说出这些话啊,早就吼起来了。
祝繁张了张嘴想反驳,但见他那张还未有血色的脸,硬是将那话给吞回了肚子里,懒懒地说了句“知道了”就转身往外走。
只是她才走了两步,外头就传来了哭喊声:“爹!爹!”
听到这声音,祝繁当即顿住了步子,扭头朝身后的人看去,果然见他脸色黑了下来。
祝繁乐了,靠在门口抱臂往外头看了看,似笑非笑地说:“行了,你听话的另一个女儿回来了,这么久不见,一回来就搞这阵势,看来是想你这个当爹爹的想得紧啊。”
“繁儿……”这一刻,祝谏觉得太阳穴突突跳,甚至头疼得厉害,抬手捏了捏晴明穴。
祝繁被他这软趴趴的语气弄得觉着无趣,哼了一声后也没从那出去,而是懒懒地靠在门口就看着那还是一身素衣的人一路哭喊着跑进来了。
来人可不就是好些天都不曾见的祝华么,她的情况特殊,不是村里的什么热闹都能去看的。
便是曹天娇死了,曹春花又出了那么大的事,祝繁也没有在曹家看到她的影子,想来也是让村长老头给约束了行动。
眼下看来,估计是忍不住了。
经过祝繁的时候,祝华顿了顿,通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泪,但在看向祝繁的时候,那双眼里的难过和悲戚就变成了恨。
祝繁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就见她狠狠磨了磨牙,但最后竟然奇迹般的没有找祝繁麻烦,而是恨了一眼后就跑到祝谏面前。
“爹,您快去救救娘吧!再那样下去,她会死的啊!”
一到祝谏跟前,祝华的眼泪是哗哗往下掉,跟从前一样扯着祝谏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
祝谏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手中扯了出来,冷着一张俊脸道:“自作孽不可活,那是她一手造成的,没人救得了。”
说罢,侧身索性不去看祝华。
祝华当即愣住了,双手僵在空气中,好一会儿才说开话:“爹,您不能这样,她……她是您的妻子啊!您怎么能连她的生死也不顾了?您不能……”
“不能?”祝谏勾起一抹冷笑,转而看向她,问:“为何不能?她早已不是我祝谏妻,我又为何要管她生死?她在做事的时候,可有想过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如今你倒是来跟我说能与不能,祝华,是给你的胆子让你来教我做事的?”
曹春花背着他伤害他的一双女儿时可有想过能做与否?
在他面前刻意装出一副好母亲的样儿却是不断挑拨他与女儿关系的时候可有想过能否?
为了他与女儿决裂,不惜将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又使了出来,甚至不惜害了自个儿的身子也要将他的女儿从这个家里赶出去,事后更有了祝华拿刀与自己的亲父相对。
若非曹春花平日里的教导,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会变得跟她一样攻心于计?
他自认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自己亦是脱不了干系,但他容不得自己再错下去了!
“爹……”祝华怔怔的,全然没想到会听到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里顿时如一盆冷水浇了个透顶,眼前更是绝望一片。
恰好这时余光看到祝繁换了一个姿势靠在门口,祝华心头的恨与愤当即就爆发出来了。
“是不是你?!”她猛地跑向祝繁,一把攥住她的衣襟,恶狠狠地咧着一口白牙。
“是你对不对?!是你给爹下药了,是你让爹连我母女的生死也不管了,你到底跟爹说了什么?!你说啊,你跟他说了什么!”
愤恨交加,祝华显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已经忍到了一个极限。
“祝华!”祝谏忍着扯动伤口的痛大步上前,大手一伸一把将祝华给拽到了地上,怒道:“她是你姐姐,谁教你跟她动手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 见面,萧九来了
祝华因祝谏这一把摔倒在地,手搓到地面上搓出了一片红,疼得她身上发颤。
但她这会儿却管不了那么多,脑子里就一件事,那就是她爹在护着那个她最恨的人!
这个的认知让她红了眼,眼中那一根根鲜红的血丝不是因为哭才出来的,而是因为恨!
“你那是什么眼神?”祝谏气得脸上发白,手指颤抖着指着门外,“你起来,给我滚,滚!”
方才说完,祝谏的身子便因为扯动了伤口摇摇欲坠,祝繁眼尖地看到从他的衣服上渗出了鲜红,当即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
祝华无动于衷,坐在地上看着这一切,忽然间又站了起来看着祝谏,说:“爹,你以前不这样儿的,你明明最疼我的,明明我才是你女儿,为什么你要这样……你现在连娘的生死都不管了……”
说着说着,她把视线转移到祝繁身上,就看了那么一眼,猛地就冲了过去:“都是你——”
她突然尖叫,想去拽祝繁的头发没有拽到,就改为撕扯她的衣裳,边撕边咧着嘴骂吼:“贱人!贱人!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怎么不去死!你给我去死!”
祝繁也是措手不及,被她突然这么一下撞离了祝谏身边。
于是祝谏就被祝华这一撞给撞得跌倒了地上,伤口上的血渗得更多。
这动静惊动了在后院喂猪的荷香,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猪食桶。
一看地上的人脸色惨白伤口也渗了血,荷香被吓了一跳,手里桶子一扔几步跑到祝谏面前扶着人起来,“先生,先生你怎么样了?!”
祝芙刚巧才从姑姑祝琴琴那儿回来,进了院子听到动静也跟着跑了进来,见祝谏情况好似不妙,她跟荷香赶紧就想把人扶起来。
只可惜祝谏这会儿有了失力,荷香跟祝芙又比他矮上许多,且都是小姑娘家,费了好大的劲儿也没把人给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