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他们确实陷入幻境中,但这不是普通幻境。
见此他心里有数了,便落到地上说道:“咱们应该是中招了,徐爷,这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咱们有可能穿越了。”
徐大傻愣愣的问道:“啥叫穿越了?”
王七麟说道:“就是咱们回不去了,可能树林里有个虫洞啥的,咱们不知不觉间穿过去,然后到达了另一个世界,类似於三十六重天,咱们换了一片天地。”
“也可能是时间穿越,就是咱们从新汉朝穿越回到了秦汉朝代,也可能是去了未来……”
徐大怔怔的看着他,忽然一拍脑袋说道:“七爷,大爷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他鬼鬼祟祟看向四周,迅速招招手道:“过来,周围有问题,大爷得跟你自己说。”
王七麟狐疑的靠近,徐大搂住他后从须弥芥子中掏出来个瓶子问道:“你口渴不?要不要先喝点?”
“有话说话有屁放……”他话没说完,徐大打开塞子将瓶子里东西泼向他的脸。
王七麟一把推开他躲避,不过还是被泼了一身。
他嗅了嗅后怒道:“你又用尿泼我!”
徐大惊愕的问道:“你没有中邪?”
王七麟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说道:“就凭我现在的修为,得多厉害的妖邪能让我中邪?这又是什么尿?八喵和九六的灵兽尿?”
徐大嘀咕道:“你当是灵兽尿好了,主要是七爷你刚才不对劲啊,你说的到底是啥?”
王七麟说道:“我说的是真事,咱俩有可能被困在了某个地方,你理解为咱们被困在一方化外天地里好了。”
徐大听到这里突然悲从中来:“大爷的!不是吧?如果咱们俩被困死在这里,以后有人发现俩大老爷们死在个林子里,会不会以为是俩双宿双飞的傻逼想要逃脱世俗的束缚,结果在这里殉情了?”
王七麟哈哈大笑。
只要带着徐大,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能发骚。
他们两人在树林中穿梭,他几次跳起树梢往外看,最终找到了一条山路。
两人打量这条山路又看路边山林风景,然后对视一眼一起摇摇头。
陌生的地方。
一阵阵的山风吹来,王七麟听到了一阵马蹄踏地的声响。
有人或者说有东西在靠近。
他让徐大收起燃木神刀,然后两人等候在路边。
不多会后,一辆驴车果然出现了。
车上坐着个老头,老头倚在车板的袋子上懒洋洋的眯着眼睛。
王七麟和徐大盯着他看。
不管是驴还是老头,王七麟都没有发现诡异。
他有些郁闷,自己江湖经验太浅薄了,如果谢蛤蟆在这里肯定会发现问题。
当然话不能说的这么满,谢蛤蟆还是挺擅长翻车的。
老头看到两人后很是诧异,问道:“咦,你们这两个后生在这里做什么?”
王七麟笑道:“我们想要去锦官城,不过我俩是外乡人,所以在山里转悠了几天迷路了。”
老头听到这话后并没有露出异色,他指向正西方向说道:“你们没迷路,顺着这条路继续走,一直走,然后就是锦官城啦。”
王七麟与徐大对视一眼。
他们还在营地旁边那条山路上。
徐大眼珠子一转,说道:“叔,我俩走了好几天了,走累了,脚底磨起来好几个泡,所以你看能不能带我们一路?我们可以给钱。”
老头笑道:“你脱鞋让我看看你的脚底,看看你是不是说了实话。”
王七麟惊骇的看向他,这样的要求我还真没有见过。
徐大脱下鞋子把脚往车把手上一放,老头脸色都绿了:“行行行,信你的话了,你这脚臭成这样确实像走了很久山路。”
他又犹豫的看向两人:“可我这驴没啥力气,拖我和车子就差不多了,再加上你们俩大小伙子,它怕是驼不动呀。”
徐大嬉皮笑脸的说道:“试试呗,我看这驴挺壮硕的。”
驴车上东西不多,有一摞沾满鸡屎鸭粪的木头笼子,另外是一些软乎乎的袋子,老头说里头装的是糠麸。
他们坐着糠麸袋子,老头一声‘坐稳喽’,随即鞭子一甩,大驴发出‘啊呜’一声哀鸣,拖着车子嘎吱嘎吱的上路了。
王七麟小声问道:“咱们为什么非要上车?”
徐大贴着他耳朵说道:“万一这老头不是人,咱到时候从背后偷袭他,这样稳当!”
王七麟又忍不住翻白眼。
老头很健谈,问道:“你俩哪里人?听口音是北方的呀,怎么这个打扮去锦官城?”
王七麟问道:“我们这打扮有什么问题吗?”
老头笑道:“这条山路不好走,山贼多、毒虫多,只有跟山里人家做买卖的行脚商才走,没见过你们这样空着手的。”
王七麟坦诚的说道:“我们是官府中人,要去锦官城里查一些事,对了老人家,现在是什么年头?”
老头诧异的回头看他:“你连什么年头都不知道,你还说你是官家人?不大对吧,你们到底啥人?”
王七麟失笑道:“我们确实是官府中人,在听天监当差,你知道听天监吗?”
老头说道:“怎么会不知道听天监嘛?抓鬼的、驱邪的,对不对?我们乡里就有你们听天监的官,会使打神鞭,能一鞭子把鬼给抽飞了。”
王七麟点头道:“对,我们也是这样的。”
老头豪爽的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我这破车还拉了两个大官,其实刚才我以为你俩是劫道的哩,年纪轻轻两个人又没带货物站在山路边上,多吓人。”
他做了自我介绍,说是姓刘,於是徐大就张嘴闭嘴老刘叔。
据老刘所讲,他住在山里头一个汉人寨子中,寨子是昔年百姓为躲避战乱而进山建成,所以位於深山里头,出行不便。
而他从年轻时候就给村里赶车,负责把村里的皮货粮食和干果送去野市或者城里城外,再帮村里人从外头采买所需生活物资,赚个跑腿钱。
王七麟问道:“那老刘叔你为什么不做个货郎呢?你看你有车,只要在城里买了东西回去卖给村里……”
不等他把话说完,老刘头摆手:“不干也不敢,这山里买卖不好干,做货郎可不能在我们一个村里经营,得去其他村里寨子里吧?那可去不成,指不定在哪里就让人给抢了,人都给你杀了。”
车子走了不多一阵,然后路边断断续续出现一些平缓山坡,这山坡上多多少少有人家。
王七麟看到这些人家的院子里有树枝伸出来,树枝上绑着红布,便问道:“老刘叔,你们这家里头种的树为什么要绑红布?这有什么讲究吗?”
老刘头点头道:“有,谁家生了女娃,当爹的就会贴着院墙种一棵桑树。这样女娃长桑树也长,等到桑树往外冒树枝了,就意味着姑娘可以嫁人了。”
“同时姑娘要用桑树来养蚕,用蚕丝给自己做嫁衣裳,以后出嫁的时候就穿上这件自己编织的嫁衣裳。”
“而出嫁之前呢,当爹的会把这棵树砍掉做成箱子,箱子里装嫁装——这得做成两个箱子,叫两箱厮守。”
“做成一个箱子那就是一箱情愿了。”徐大笑道。
老刘头说道:“不错,正是这样。”
王七麟赞叹道:“没想到这山里还有如此诗情画意的传统。”
老刘头说道:“嗨呀,让大人见笑了,不过这也算不上传统,刚兴起几十年,几十年之前也有一位跟你们一样的大人来了我们这山里,他有功名、懂学问,搬来后有了女儿,於是这么做了,后来有闺女的人家听说后,便纷纷跟着他家学。”
驴车慢慢悠悠的走了小半个时辰,然后一片阴影忽然延伸出来。
王七麟抬头一看,前方路边出现了一棵足有两三人合抱的大树,密密麻麻的树枝上挂了好些红布绳索,颇有点神秘感。
他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呢,突然之间从树后探出来半截身子。
一个穿着破烂长袍、瘦的皮包骨头好像骷髅一样的中年人鬼鬼祟祟的看着他们。
那人探头出来看了看,又诡笑着迅速藏到了树后,好像一个正在躲猫猫的孩子。
王七麟用手肘撞了撞徐大,点头示意他看这棵大树后躲藏的那人。
他觉得那人不像是个鬼祟,如果是鬼祟会带有阴气,他能有所感悟,而且看表情看表现确实更像是个傻子,鬼祟没有那么傻的。
他觉得这是哪家跑出来的傻儿子。
这年头山村里人太穷娶不上媳妇就会近亲结婚,所以傻子并不少见。
但是等他凝聚目光,那表现鬼祟的男子却再没有出现。
徐大以为他让自己看这棵树,便跟着附和了两声,然后继续回去跟老刘头对侃。
他想从老刘头口中问出现在的年头和一些有用消息,结果老刘头对官面消息总是躲躲闪闪,后面徐大问多了,他索性张开口开始唱戏:
“汝南、颍川黄巾何仪、刘辟、黄邵、何曼等,众各数万,初应袁术,又附孙坚……”
驴车顺畅经过这棵树,继续前行。
王七麟觉得哪里不对劲, 便转过身去往后看,即使驴车踩着山路转了几个弯,他依然在往后看。
这时候徐大推了他一把,道:“七爷,咱太没有见识了,你看这里又有一棵大树,这地方大树挺多啊,而且上头怎么都缠着红布还有绳子啥的?这又是什么讲究?”
王七麟转过身去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
果然,路旁边又出现了一株足有两三个人合抱的大树。
这树同样是有些年头了,至少有十来米高,老树皮坑坑洼洼,呈现一种坚硬的铁灰色。
和刚才出现的那棵大树一样,这树的枯枝上也挂着不少绳索布条之类的东西,隔近了看,不管是绳还是布条下面还都连了个小布袋。
然后王七麟仔细看过后便叹了口气,说道:“鬼打墙!”
这棵树就是他刚才让徐大看的树,就是那貌似傻子的男子所躲藏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