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如对方,故没有半点求胜之念,手段皆是以自保为主,这才能支撑到如今。
婴春秋沉声道:“夏侯真人莫非不曾察觉,你灵门损失惨重,更有元胎修士身陨,大局已定,你便阻我,又有何用。”
夏侯唯却不受干扰,冷笑言道:“这谁知是否是玄门作祟,扰我感应,何况谁能在如此短短时间内亡得那几位。”
婴春秋言道:“那一道气机强横雄厚,渊幽深远,若无差错,此应是溟沧派渡真殿主,虽未至三重境中,但斗法之能元迈同辈,杀你几人,想也不难。”
夏侯唯顿时沉默了下去,不再说话。
但婴春秋却是感觉到,对方在场上虽还是不弱分毫,但斗志已是大大不及方才,甚至变得更为保守起来。
他心中有感,这个时候自己若是抽身离去,对方也不会再上前阻拦。
或许其他少清修士,在同辈斗法之中,会选择死战到底,可他并不在乎一战得失。
但此刻转念考虑下来,还是决定留下。
这其中有两个原因,一个是魔宗修士接连败亡,大局偏向对少清溟沧有利一面,有无有他参与已不是关键,反而魔宗危如累卵,这等时候,一个元胎战力尤为重要,也应是由於此等缘由,使得对方萌生了退意,只是在他面前不敢退去,是以故意用那等微妙态度示敌,好让他先行退走。
此等心思,可谓极是老辣狡猾,但这并未能瞒过他明澈剑心。
而另一个方面,婴春秋剑法通玄,已至映照天心之境,乃是下一任太卓剑持主,只从接战开始,他就隐隐感觉到,知自己只要不退,那最后必定会赢。
两人又斗有一刻之后,陡然有一声大响自上方传来,各自起意一观,却见天穹俱化汪洋,有无以计量的汹涌水流正自倾覆下来。
“是四海之水到了。”
婴春秋神色微振,他早有准备,身上法符飞出,就将水流隔绝在外,纵行往来不受半分拘束。
那无数剑气与那些水潮一触,竟是一道道消失不见,这并非是他收去了,而是化遁敛藏,与那水势合流。
三脉剑传之中,极剑、杀剑修士就算有了符法遮护,在这水潮之中都难以发挥出真正实力,唯有化剑修士,却是不受分毫影响,几乎在任何地域都能保持战力。
夏侯唯这时也是同样受到了影响,若只单单水流,他倒丝毫不惧,但需要知道,这归根到底乃是溟沧派所发玄术,四海之水不过借来一用,只是构成其中的一环,并非所有。
他一陷入水流之中,顿时感到自四面八方传来一股庞大力量,身躯在被不断压迫之中,灵机转运也是艰难,整条冥水更是变得滞重无比,一身斗法之能,足足被削弱了三四成,若在这等情形下与婴春秋斗法,那是自寻死路,即便想要退走,也是一个奢望。
他犹豫一下,取了一颗漆黑无比的木珠出来,往上空一祭,顿有一股阴浊之气扩散弥漫开来,那一道滔滔冥水,霎时再也不受水势半分影响。
在婴春秋眼中望来,夏侯唯原来身处之地却是污浊一片,阴秽无比,不觉微微皱眉,道:“天阴珠?”
有此珠傍身,修士凡所经处,立可转清气为浊气,化灵地为幽域,无论是功法还有神通,处在此等境地下,立刻可暴增数分,这本是夏侯唯暗藏杀招,准备在最后关头使出,只是现在被这洪涛流水给提先逼了出来。
婴春秋看看了几眼后,心意一转,剑光化为一道道晦涩水流盘旋而去,不断围剿那些污烟浊气。
但他也明白,以夏侯唯的本事,在天阴珠彻底耗尽前,几乎是立於不败之地的,
正当以为战局还要继续拖延下去时,忽然有一股无法言喻的感应降临下来。
这一瞬间,所有魔头突然一顿,面上齐齐露出惊怖之色,随后天地之中好似凭空生出一个玄洞涡旋,生出一股难以抗拒的庞大吸力,轰隆一声,整条冥泉都是扯了进去,只是一息之间,就还归虚无,再也不剩半分。
婴春秋神情不变,他抚须一思,一名元胎修士,竟连反抗也是不能就被杀死,若无差错,当是那笼罩九洲玄术之故了。
“方才我便感觉到己方气数在不断上扬之中,只是未曾想到,此术竟是降临得如此之快,不过按理而言,此术若判我胜,当是把败落之势一扫而空,而整个九洲之地,似只少了夏侯唯一人,那当是玉霄做了什么布置。不过此人一死,玉霄魔宗那处,只余两名元胎修士,若我与孟、张、戚三位真人联手的话,便此术不再发动,也可抵定胜局了。”
……
……(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