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子(2 / 2)

她说:“谢师父助徒儿寻到他。”

何雁菡的神色恢复了平静,就好似张京墨最初见到的那样,她说:“徒儿不孝,不能孝敬师父,师父的大恩大德,徒儿都记在心里。”

看她的模样,似乎剩下的意志,就只剩下报仇二字

张京墨看着眼前的徒弟,说出了一句让何雁菡记了一辈子的话,他说:“我有办法救他。”

何雁菡一愣,下一刻就露出狂喜中夹杂着不信的表情,她跪在地上朝着张京墨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哭泣道:“求师父救命,求师父救命——”

张京墨说:“但是你要让我明白,为什么你喜欢他,却做这样的事?”给爱人下药,用绳索套在他的颈项上,怎么看,都像是对待敌人的态度。

若说何雁菡之前还不求张京墨理解他,那么此时她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摆在张京墨的面前。

她开口道:“我第一次见他,是我十年前,上岸的时候。”

张京墨沉默的听着。

何雁菡道:“他长得好看,又会讨女孩子欢心,同我见第一面的时候,便嚷着要娶我。”

她说到这里,露出一个朦胧的笑容,但这笑容合着血和泪,显得更让人心酸。

何雁菡继续道:“后来,我被他缠烦了,就打了他一顿,他也不恼我……”

若这个故事只听到这里,那真是一段甜蜜爱情的开始,可惜何雁菡后面所说的内容,却让人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何雁菡说她被这男子缠的久了,竟是也爱上了他,这本该是两厢情愿的事,可何雁菡和那男子在一起不过一年的功夫,便发现那男子居然……移情别恋了。

何雁菡不笑了,也不哭了,她说:“他说,他喜欢我的时候,是真的喜欢我,不喜欢我了,也是真的不喜欢我了。”

张京墨听到这里,便不想再听下去了,他说:“我救他,你答应我,不要同他再纠缠了。”

何雁菡缓缓的点头,眉目之间一片死寂之色,她低下头,亲了亲男子已经看不出形状的唇,她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了,我这就……放了你。”

张京墨道:“你将他放到地上。”

何雁菡缓缓点头,然后起身退了几步,看向张京墨的眼神里充满了希冀之色。

张京墨看向地上的男子,却忽的发现了一个细节,这个细节让他心中猛地一跳,待他再次抬头时,看向何雁菡的眼神里,只余下了一片冰冷,他说:“你倒是聪明。”

何雁菡被张京墨的衍生瞪的浑身一僵,她的表情依旧哀戚,好似一个刚失去了爱人的女子。

张京墨没有再动,他冷冷道:“好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何雁菡眉角一跳,她低低的叫了声:“师父?”

张京墨冷漠的看着眼前这具破烂不堪的尸体,冷笑一声:“我只是有些好奇,既然你如此的爱他,连自己的爱人换了个人都没发现?”

何雁菡露出茫然之色,似乎并不明白张京墨所言何意,她道:“师父,你到底……在说什么?”

张京墨从袖中摸出之前何雁菡留下的那面镜子,就这么扔到了她的面前,语气冷如冰霜,他说:“别装了。”

何雁菡依旧是一副茫然失措的模样,她道:“师父……”

张京墨道:“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何雁菡见张京墨面如冰霜,也知道自己的计划是不能实现了,于是便收起了那副哀戚的模样,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她笑道:“师父果然厉害……”

张京墨皱起眉头,他本以为何雁菡是被人夺舍,但看她的反应,却又不像是被人夺舍的模样。

张京墨道:“你想如何?”

何雁菡的眼睛在张京墨的身上转了一圈,她道:“啧,也不知你是如何发现的。”——明明这具尸体和她几天前带着的人一模一样。

何雁菡见张京墨神色戒备,又是笑了笑,她说:“若是我没猜错,师父之前,是去了大阵旁边吧。”

张京墨闻言皱起眉头。

说到这里,何雁菡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看向张京墨的眼神,好似在看着一个仇人,她说:“故事是真的,人也是真的,只不过阻止我见到爱人的那个人,却是变成了师父你——”

张京墨已是猜到了何雁菡所言何意,他说:“你爱的人,是魔族的人?”

何雁菡不回答是还是不错,她冷冷道:“我倒是也没想到,你居然将那大阵补上了。”

张京墨从何雁菡的这句话中,听出了一些其他的意思,果不其然,何雁菡的下一句话便是:“枉费我辛辛苦苦几百年,才弄出了那么一个洞口——你居然——”

张京墨冷冷道:“既然大阵被你破开,你为何不过去?”

何雁菡冷漠到:“过去?我为什么要过去,魔界根本不适合人类生存,我过去不是找死么。”

张京墨听到这里,已是心中极怒,他根本没有想到,他许久未见的二弟子,竟是变成了这副模样。

何雁菡幽幽道:“如果我没猜错,我的师弟,似乎是被魔物拉入魔界了?”

张京墨目光如冰。

何雁菡看见张京墨神色冰冷的模样,轻轻笑了一声,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她说:“看师父这副颓废的模样,想来也是……十分的难过,那我便行件善事,成全师父,让您早登极乐吧。”

这话语一出,面前原本残破不堪的尸体便直接爆开,残肢四处溅射开来。

张京墨早已有了准备,并没有被这残肢暗算到,他看着何雁菡脸上狰狞的笑容,心情已是糟糕到了极点。

何雁菡却是笑道:“师父炼丹向来都十分厉害,只是不知修为如何?”——她百年都在海外,近十年才回到这大陆之上,竟是还不知道凌虚派出了个名为陆鬼臼的天才,而那天才的师父,就是张京墨。

既然不知陆鬼臼一事,她就更不可能知道张京墨突破到了金丹后期,在她的眼里,张京墨只是一个合格的丹师,却绝非一个合格的修士。

张京墨若是真的还未突破,听到徒弟这近乎嘲笑的话语,恐怕真的会生出几分羞恼之心——就像当初他被陆鬼臼掳走囚禁起来,他在绝望之中,对自己本身也是十分的失望。如果他够强,就不会被陆鬼臼那般的羞辱,更不至于落到那副田地。

就是这样渴望变强的一颗心,让张京墨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他看着面前对他寻衅的徒弟,哂笑一声,便接下了她的攻势。

何雁菡之所以敢生出和张京墨一较高下的心,就是看出了张京墨身负重伤——她在进屋子后,便嗅到了新鲜血液的味道,而这味道的来源,必然是在张京墨身上。一个金丹期的修士,居然连伤口都无法愈合,那必然是受了重伤。

之后,何雁菡又利用那镜子,使得张京墨浪费了大量的灵气,又为自己添了几分胜算——她不是第一次对战金丹期修士了,当初她在海上,甚至利用天时地利击杀过全盛期金丹修士,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对击杀张京墨,如此有信心的缘故。

然而可怜她却不知张京墨斩杀天菀一事,若是她知道,恐怕会对张京墨更加的警惕。

但现在说什么,都已太晚,既然何雁菡敢干出这般欺师灭祖的事,那张京墨就不会让她活着离开这里。

于是在观察完何雁菡的实力,在确定她的确只不过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后,张京墨便沉了脸色,直接下了狠手。

何雁菡和张京墨对战,起初还是游刃有余,但她却惊愕的发现,张京墨的动作竟是越来越快,丝毫不像是身上有伤的人,而更让她接受不了的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张京墨身上散发出的竟是金丹后期修士的气息——这和之前张京墨身上那微弱的气息完全不同!

一只病猫,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老虎?!

张京墨眼睁睁的看着陆鬼臼被拖入魔界,本就心中郁结,现在又被何雁菡如此的低看,心情更加糟糕,他也不想和自己这二徒弟多做纠缠,于是干脆将法宝齐齐祭出,直接碾压了何雁菡。

何雁菡见势不妙,脸色一变就转身欲逃,张京墨却是身形猛地一闪,由几长开外直接出现在了何雁菡的身后,他的语气如冰,吐出的话语让何雁菡血液冻结,他道:“跑什么?”

何雁菡脸上的表情僵住,感到一只手居然无声无息的掐上了自己的颈项,她想要躲闪,可身体却好似一块石头般僵硬,根本无法移开一寸。

张京墨捏着何雁菡的脖颈,像是捏住了一只小鸡仔。

何雁菡面露惊骇之色,浑身的力量都被卸了下来,她这下总算明白,自己竟是踢到一块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