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倚风侧耳听了一阵,道:“这些人是在祭拜灵神,希望他能替自己解除手上的枷锁,洗清身上的罪。若我们此时贸然杀出去,只怕真会被当成天降妖孽,再被夜狼巫族煽动两句,说不定还要反过来对付我们。”
虽说这样手无寸铁的牧民,再来三百个也无妨,但毕竟此行的目的是救不是杀,当真发起疯来,除非打晕了,否则要怎么带回去还真是个问题。
江凌飞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些日子,我也是研究过红鸦教的,教义来来回回其实就那么几条。”云倚风道,“这些牧民刚刚才接触到,哪怕信了,也没到病入膏肓的程度,说不定能掰回来。”他拍拍江凌飞的胳膊,“你先守在这里,见机行事,若我实在说不过,再出手杀人也不迟。”
说罢,一整衣服,便翩然飘忽地踏了出去。
江凌飞:“……”
风雨门两名弟子亦是大眼瞪小眼,不知目前是何局面。
鬼面人原本正在湖边生火煮饭,眼前却突然掠过一丝浅白,像是冬日里的雪,再抬头时,便见一个白衣公子正凌空踏过湖面,身形纤丽,姿容挺拔,广袖飘飘似天地散仙。
灵星儿:“……”
牧民们仍跪在地上,一时间忘了站起来,都看呆了。
鬼面人虽不认得此人是谁,却也知这三更半夜从沙里飘出来的,定然不会是自己人,于是二话不说便杀了过来,却还没等靠近,就已惨叫着跌坐在地,抱着胳膊痛苦打起了滚。
江凌飞满意地吹了吹指尖,江家新送来的暗器,的确好用。细若牛毫见血即钻,跑到骨头缝里,任再好的仵作都找不出来。
见到同伙受伤,其余的鬼面人都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警惕观望着。
云倚风面容清冷,负手而立,风吹得衣摆高高飞起,墨发也飞起,白如细玉的面庞被月光一照,便成了一块会发光的细玉——怎么说呢,更不像凡人了。
于是刚刚还在祭拜灵神的牧民们,转眼就又开始祭拜这位白衣神仙,又或者说,干脆是将他当成了救世灵神。
看到这一幕,方才还在等待时机的鬼面人们,却突然就如中邪一般,又不等了,厉声喊着“他不是灵神”,声音几乎要撕扯到破裂,像是极为愤怒。
江凌飞皱眉,暗想原来这群人不是单纯地出来骗人,而是压根自己就相信了灵神的存在?八成还被凫徯那老骗子裹着袍子亲切摸过头,才会命也不要的,一听到旁人被称“灵神”,就如同亲爹被污蔑一样激动。
云倚风面不改色:“我为何不能是灵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