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洲不解地皱了皱眉,沐哥儿喜欢我?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可惜最近沐哥儿和他闹脾气,不喜欢他了。
“杨豆豆!!!”沐雩刚绕过槅扇走过来,便听到那厮满嘴胡话,羞恼地过去一脚踹过去。
杨烁眼睛一亮,这么好?一来就跟我过招?他脚一转,沐雩踢了个空,踢在椅子上,把椅子脚脆生生给踢断了。
顾雪洲:“……”
虽然椅子只剩下了三个角,杨烁竟然也没摔倒,依然稳稳地坐着,嘴里还兴奋地道:“再来再来!”
沐雩恢复点理智,皱眉嫌弃道:“你来干甚?我最近可没空陪你玩,你去找你师兄练功吧!……椅子坏了,赔钱。”
杨烁哦了一声,站起来,乖乖掏了钱,摸摸脑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我和师兄天天都在练功啊。可没什么进展,我怪不争气,师兄不知生我什么气,忽然不怎么理我了,唉。我好生无聊,便想着你也是我的朋友,我们不是不打不相识吗?你虽嘴巴坏了点,不过我比较宽容,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放心里去的。我听说你要考试,原想着不该打搅你就没来找你,可是又觉得既然是朋友了,你这么重要的事,作为朋友不给你鼓劲助威也太不够朋友了!”
沐雩听得额角青筋直跳,好想揍死这个小话唠!鉴明怎么也不把他圈住?竟放出来祸害别人!不,他能看到这么个家伙也算是口味特别了。他嗤笑道:“还鼓劲助威,你以为是江湖打擂台吗?笑话。”
杨烁被他讥讽也不羞不恼的,“哎呀,我等着你考过了,便有空和我练招了呢。祝你考个……那什么,状元?”
顾雪洲都笑了,“状元是殿试才点的,我们沐哥儿这次是院试。”
杨烁随口就说:“对不住了,你们读书人的事我不懂啊。反正祝你拿第一!”
沐雩不想和他说话,顾雪洲笑盈盈地谢这个小兄弟,“承你吉言了。”
六月院试结束,过了一周放榜,沐雩不仅通过了院试,还真如杨烁所言拿了案首。顾雪洲是硬拉着沐哥儿去看的成绩,他心里害怕,先看了中间,没有,再看后面,也没有,惶然地再往前找,最后竟看到沐雩两个大字就排在第一位,霎时气都喘不上来了,缠着手指着说:“我没眼花吗?那是你的名字吗?”
沐雩淡淡地说:“是我名字,你没看错。”
案首!这可是案首啊!而且这里是才子如云的江南!能拿到案首更加不易!顾雪洲太激动了,一把扑上去抱着沐雩。沐雩愣了一下,回抱住他,其他看榜的学子中也有出格之举,他们倒也不算特别显眼。
顾师傅也甚是欣悦,沐雩这有了功名可就不一样了,勉强可算是士大夫了,可免除差徭,见知县不跪等等,而且他成绩好,是廪生,以后公家就会按月给他发粮食,将将都可视作立业了。如今他们这些人里,沐哥儿算是阶级最高的了。
顾雪洲准备给沐哥儿办个庆功宴,倒不是大张旗鼓地炫耀张狂,但沐哥儿的师友总得酬谢一二吧?于是在定江最好的酒楼摆了两桌,觥筹之间,难免多喝了几杯,到后面站也站不稳了,还得沐哥儿半抱着把他扶回家去。
顾雪洲靠在他肩膀上一边呓语,一边被扶着踉跄地下楼,刚到了一楼,顾雪洲忽的发起酒颠,甩开沐雩的手,“还没喝完呢!”差点把旁边一个正在从板车上卸酒的女人给撞了,沐雩赶紧把人给抓住,又对那女人道歉,干脆把人打横抱起,钻进了他们的平顶蓝布马车里,把人紧紧抱在怀里,一是为了钳制住这个酒疯子,二是……也没什么原因,他就是想抱抱安之。
定江的石板大道又宽敞又平整,马车驰行在这上面只有微微的颠簸,顾雪洲靠在沐哥儿结实又暖和的胸膛上,舒服地要睡过去了,他迷迷糊糊地道:“沐哥儿……我真高兴……”
沐雩把脸贴在他的发顶,嗅着他身上染上了淡淡酒气的香味,只觉得心中万般柔情,轻声道:“我也高兴。”他可是拿了案首,这么一来,安之总该正视他,知道他已经是个真真正正的男人了吧!
另一头,酒店楼下,差点被顾雪洲撞摔倒的女人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们的马车离开的方向,店小二过来说,“发什么呆呢?”
“那人是谁?”女人发愣地问。
“哪个?”
“醉了酒被人扶着下楼那个。”
“哦,那个啊,是店里的客人啊。香雪斋的顾东家,他家孩子考了院试案首,在我们酒楼作筵席呢!”
“顾东家?是不是叫顾雪洲?”
“正是他了。”
女人不可思议地问:“他今年不是二十四吗?哪来那么大的孩子?”
“听说是收养的。”店小二感慨道,“听说他没成婚,但也当真是好人有好报,他好心收养了孤儿,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考取了功名,以后可是有福享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