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雩不放。
碧奴只好说:“我将就也算是顾雪洲的朋友……你是不是他的情弟弟?他一直说他弟弟会来救他的,我们好好说话,我真的不是坏人。”
沐雩本来相当暴躁,一听那句情弟弟,有点暗爽,终于松开手,威胁说:“你要是大喊大叫,看看是他们来的快,还是我的剑快。”
碧奴揉揉自己的脖子,觉得一定被掐红了,他心想顾雪洲这情弟弟可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他床上可得吃苦了吧。
“顾雪洲是被萧韧萧大人看中,抓来说是要调/教成男宠送人,我也不知要送谁,但应该是上面蒋督公的意思。”说到这,他有点畏怯地看了沐雩一眼,才说,“我……我是萧大人找来教导顾雪洲的。”
沐雩一听就明白这是什么教导,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气的要炸了却只能忍着,硬生生把瓷杯捏成齑粉。
碧奴噤若寒蝉,吓得发抖,他咽了咽口水,“我、我真是个好人,我曾得定江顾师傅救过一命,我还想报恩救他出去,可是顾雪洲不愿意连累我,还担心萧韧对我不利,一定要带着我……他的恩情我也无以回报。”
听到这里,沐雩忽的相信了他是真的和安之相识。
沐雩无法想象,像安之那么高洁的人,居然要被人调/教成玩/物,那得受多大的屈辱,安之还有多么的难过和痛不欲?他真是受尽了委屈和折磨?光是这样设想一下,沐雩就泫然欲泣,恨不得把那个萧韧和蒋督公给砍成十截八截的!敢这样欺负他的安之,就算是天皇老子他也不会轻易放过!!!
大不了他带着顾雪洲逃到天涯海角,安之就是他的荣华富贵和桃源之乡。
沐雩抱着大决心,红着眼睛又跳窗走了,轻的像一只蜻蜓路过,只有枝头微微颤着。
碧奴在窗前跪下,双掌合十,向菩萨祈求这个应当是顾雪洲情郎的男人能讲顾雪洲安全带走,而且这个男人看上去心狠手辣,不会像顾雪洲那样优柔寡断还要救自己,就这样吧,希望顾雪洲能顺利逃脱,让他这辈子真的能做成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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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熹年回府歇了会儿,看了些公文,用了饭,府里点上灯,萧韧回来,禀告说把那个男宠带了过来。
蒋熹年起身正要去看,裴珩却推门而入,一向带笑的脸儿此刻阴沉极了,森森地问:“什么男宠?我倒第一次听说蒋督公收了男宠,着实有趣,想见一见。”
蒋熹年愣了下,“……”是送你的。但他一下子还说不出口,梗在喉头。
“你们都出去。”裴珩沉声说,卢定川是待不住了,一得令,脚底抹油地跑了,萧韧看了蒋熹年一眼,得了蒋督公的眼色,这才退下。
房间里缄默了好一会儿。
蒋熹年坐下来,继续看公文。
裴珩被他气的,口不择言:“云卿,你不能这么对我。”
蒋熹年笑了,他听裴珩说的,就知道他误解了,他只觉得好笑:“我怎么对你了?”
“你为什么宁愿随便用个下属送的人,也不愿意接受我呢?我那般喜欢你。”裴珩是不要脸了。
“别老是‘你你我我’的,裴珩如今是皇帝,你要称朕。”蒋熹年故意岔开话题教育他。
“别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裴珩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小男宠?我倒要看看那人有几分姿色。”
蒋熹年想,诶,真好,可以顺水推舟送出去了。他也不辩解,带着裴珩去后院萧韧安置顾雪洲的房间。有他在
场,他也不怕顾雪洲会是什么刺客,一来是萧韧说他调查妥当了,他相信萧韧的能力,二来是他不信有人能当着他面放肆。
卢定川和萧韧是大眼对小眼地在庭中等着,一见他们俩从屋中出来,萧韧点了灯笼,充作小厮引路。
还没走出这段长廊,都尉府另一头忽的响起一声大喊:“有刺客!”
四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卢定川和蒋熹年一左一右护住裴珩两侧。
裴珩半点不紧张,笑道,“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都尉府撒野?”
蒋熹年说:“陛下在此稍等,等这刺客被擒住了我们再走。”又从萧韧手上接过灯笼,“你也过去看看,回来和我禀报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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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师傅虽是这世间一等一的高手,可这一房子的锦衣卫也不是吃素的,他是硬派功夫,轻功会是会,但不大好,还不如他徒弟沐雩练的好,身子骨老了,脚步不够轻灵,这不,刚潜行了两个院子就被人被发现了。
一群锦衣卫有如潮水般涌上来,一个个那是毫不留情痛下杀手,他不行啊,他可不能杀人,对付一两个两三个还过得去,七八个围上来,他也吃不消了。他怕到时候蒋熹年来了,就算看到他,也只是一具尸体了,那有什么意思?还是先退了,从长计议,再找别的机会看能不能见到蒋熹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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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尉府戒备森严,沐雩正想着该怎么混进去,就听见了刺客的喧哗,那刺客似乎武功不错,几个锦衣卫还拿不下,其他岗上的人不得不去支援。
这使得沐雩竟然找到了空隙混了进去,他的轻功又高,几有雪过无痕的功力可偌大的都尉府,哪是一时半会儿搜得完的,沐雩来之前没有做调查,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心急如焚。
没过太久,至多一刻钟的时间,喧哗消去,都尉府重新安静下来。
沐雩暗叹那个刺客真是个废物,才这么一会儿就被收拾了,太不争气了,没把蒋熹年弄死就罢了,居然连多闹几刻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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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韧回去,跪地羞愧地回复:“……那个刺客逃跑了。”
蒋熹年回身看着裴珩:“陛下,今天不安全,我们还是改天去看那男宠吧。”
裴珩在月光下凝望着蒋熹年,那张有如寒冰白玉雕琢出来的脸,轻声说:“改天?改天怕是人都不知道被你藏到哪去了。”
蒋熹年摇头说:“只怕刺客不知一人,或是打着别的主意,陛下还是小心为上。”
裴珩:“这是你的地盘,你就在我身边?我还需要小心?”说罢他就抬脚走了。
蒋熹年无奈地跟上,“陛下,左转,还是微臣来引路吧。”
这些年沐雩的轻功精进,远非几年前可比拟,他眼神也好,远远地蹲在墙头就看到了蒋熹年。蒋熹年竟然也没有发现他。
沐雩想,与其毫无头绪地乱找,倒不如跟着他们,就能直接找到顾雪洲了。
蒋熹年带路走到后院,离前院的喧闹远了,越发安静,刚踏进去,他终于确定了——
他几不可查地抬了抬手,手腕一转,嗖嗖三道锐利的寒芒朝着屋檐上疾飞而去。
三枚暗器,堵住沐雩的三道生路。
好毒的手法!这是要一招置人于死地!沐雩险而又险地躲过,却没办法保持脚步,他也不能逃跑,无法后退,就只好揉身而上了。
“呵。”蒋熹年冷笑,“果然是声东击西,知道我是谁还敢上前,想来你已经准备好死无全尸了吧。”
萧韧刚才才不小心让一个刺客逃脱,想要一雪前耻,提剑而上。
“卢定川,护着皇上,待我把这贼人的首级砍下来。”蒋熹年抽出剑,甩了个剑花,把如练的月光斩碎。
萧韧一个,沐雩就有点左支右绌了。再加上蒋熹年……当年在江上,受了伤还不适应水战的蒋熹年就打得他找不到牙,如今也不过能勉强多走几招而已。
沐雩呕出一口血,连退几步,他不甘心地盯着只有几部之遥的房间,眼睛都红了,蒋熹年的剑近在咫尺,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安之!!!”
顾雪洲早就在屋子里听到外面的动静了,可他胆小,还有人看着他,他就没敢出去。
“安之!!!”
——这声呼唤传进他耳朵里。
顾雪洲瞬间就认出来这是沐雩的声音。
他又喜又惊,他的沐哥儿果然找到了他!可这里是亲军都尉府!高手如云!沐哥儿那声音让人感觉非常不妙……
在亲军都尉府偷偷摸摸找人还敢大叫,那不是找死,就是马上要死了。
电光火石之间,顾雪洲想通这一声呼唤,手脚冰凉,抖着声音回应:“沐哥儿。”
看守他的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顾雪洲犹如大梦初醒,又喊了一声:“沐哥儿!!!子谦!!!”
沐雩得到了顾雪洲的回答,有如饮了一杯药酒,双目陡然一亮,精神倍增,两颊坨红。
蒋熹年提着剑,看看沐雩,又回头看看屋子,嘴角勾起一抹泛着戾气的笑,转身朝屋子走去,“开门。”
沐雩一慌,却无法突破萧韧的剑网。
看守人已擒住顾雪洲,押着他出门。
顾雪洲推开门,踉跄着步下台阶,站稳,抬起头——
今天的顾雪洲是被打扮了一番才送过来的,不仅打扮得不妖媚,反而气质高华,有如翩翩贵公子,一身藕白色绣银丝忍冬纹的圆领长衫,外罩绣玉兰花枝的薄银纱,愈发显得他身材纤瘦有致,颇有几分姿色。
一团乌云被风吹着,缓缓地从明月前面移开,皎洁的月光落在他的脸上。
这轮明月正与月下这步阶而下的美男子相映相称。
蒋熹年看清他的脸,一直胜券在握波澜不惊的神情仿佛裂开了一条缝隙,他像是一脚踩进一场梦中,呆立在原地。
而他对面的顾雪洲,也傻傻地站在台阶上,像是上不去,也下不来。
裴珩也终于看到这个男宠的真容了,他也怔了怔,琢磨着:怪了,这男宠和云卿年轻时长得竟有五六分相似啊?云卿居然找男宠找和自己那么像的,他原来那么自恋吗?
顾师傅没马上离开,他在都尉府外转了一圈,好运地发现今晚似乎有别的刺客,又把那帮锦衣卫的注意力吸引走了。估计他们也想不到他会折而复返,顾师傅乐呵呵地换了个地方翻墙,他刚从墙头跳下来,草丛里猛的蹿出来几道闪着绿莹莹光芒的黑影,勇猛地汪汪狂吠。
睿智儒雅如顾师傅都忍不住骂了两句脏话,然后一路狂奔起来——真是欺负老人家!等他救了这些小的回去了,他一定要煮狗肉锅吃!
顾师傅也不忍了,放声大喊:“蒋熹年!蒋熹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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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让他们兄弟团圆吼~~~
大家也中秋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