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只是切磋,又不是来砸场子的。
沐雩觉得要真是生死较量,他并无把我能赢过舅舅。即便他自负天资过人,但舅舅的枪法是实打实在刀山火海里练出来的,看似没什么稀奇,一丝花招都没有,每一枪都干净利落。听说舅舅没跟什么名师学过,单纯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后来沐雩还去问过舅舅师从何人,舅舅笑了笑说:“哪有什么师父,我们家原先是书香门第,但我对拳脚有点兴趣,小时候会跟着爷爷比划一下五禽戏。起先刚被流放到这里时,我还是军奴,每日负责喂马洗马劈柴烧火,但都是劈柴我也劈得很用心,每日都磨刀,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劈柴都是随意一劈,我回去看那块木头的纹理,去想该从哪劈才最省力最快,该用多少力气。后来有天狄人夜里偷偷来冲我们的营地,我就是用那把柴刀拿到两个敌人首级,这才被老将军看中提拔上来。”
舅舅跟顾师傅两人的风格极不相同,若论武功造诣,只是切磋的话,沐雩觉得舅舅必定在顾师傅之下,但若是生死之战,胜负未可知。反正哪个他都打不过。
与此同时。
张掖的五品同知许大人正在与他的夫人在家中商量,许同知的夫人姓林,称林夫人。
林夫人苦恼地说:“……听闻王指挥使家的那会儿在镇上开了胭脂香粉铺子,到时我们该去结交吗?唉,这若是个女子,不管是什么身份,我都敢厚着脸皮去问好。可偏偏这是个男子,可怎生是好?王将军的这位外甥也太不讲究了,王将军作为舅舅,竟然就这么由着他胡闹,也不管管他。”
许大人负手在屋内来回踱步:“谁说不是呢?”
官场交际,不单单是在职场上要打交道,后院的夫人太太小姐们也得联络感情,起先碰上再难缠再不像话的,起码是个女子。沐雩的爱人却是个男子,说他们无媒苟合吧,沐雩这样光明正大地亮出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狂言早就放出来了,不过是因为男子不能被官府承认罢了,但说是正经的内人吧,没有官府的婚书,算什么呢?沐雩还与人说,假如男子与男子可以签婚书,他一定早去领了,但领不领得到,他都将他家的那位当做是他的妻子。
如此一来,他们要不要去结交他家的那位呢?
林夫人问:“王指挥使家的那位叫什么?你见过吗?”
许大人痛心疾首地说:“应该是姓顾,名讳我不太清楚。我没见过。但王指挥使我见过,凤表龙姿,英雄气概,也没那等妖里妖气的怪模样,好生生的一个大丈夫男子汉不知怎么就喜欢男人了。”
林夫人心想,那定然是那个姓顾的男子是个男狐狸精转世,前途无量的一个青年被他勾引得不顾前程,做这等勾当,她也曾听说过男宠小倌之流,不男不女,烟视媚行,叫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许大人叹气道:“到时你先瞒着身份去那位的脂粉铺子见见吧,到时我们看情况再考虑要不要结交。王指挥使盛宠正隆,就算不交好,也万不可得罪。”
七八日后。
林夫人听说那甚么香雪斋正式开张,开业前三日还有折扣,就带了另个丫鬟过去看。
虽说西北苦难,但此处毕竟是行(政中心,也有不少富裕人家。哪里的女子都爱美,顾雪洲的香雪斋装潢精致,颇有江南情调,不少人路过见着都会进来逛一逛。
林夫人进门时看到敞亮的屋内有二十几个人在,五六个伙计在招呼客人,店内的商品无一不精致,有江南细瓷的盒子,有雕花小木盒,有印花锡盒,还有贝壳装的。
她内陆人出身,而后又跟随丈夫定居西北,少见此等海物,不仅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看,才拿起来,店里的伙计便走过来,笑着道:“夫人好眼光,这是我们的新品,鹅油膏,拿来润面抹手都可,这是试用品,您要不要打开试一试。”
林夫人的目光转向这名店里的伙计,感觉眼前一亮,这个男子肤白无须,身着青色圆领长衫,如一丛青竹,温润清秀,他帮着打开贝壳,用小勺挖了一珍珠大小的香膏,抹在林夫人的手背:“男女授受不清,夫人您但将香膏在左手背上抹匀。”
林夫人将香膏抹好,左手的皮肤看上去水润多了,与右手放在一起对比格外明显,她不禁高兴地点头:“是挺好的。”
顾雪洲颇为骄傲地说:“这款香膏保持润泽的时间也颇久,你先别买,可以到晚上再看,一定依然如此润泽,市面上没有比这做的更好的了。到时你知道我没骗你,觉得好,再过来买吧。”
林夫人顿时觉得这个伙计还挺奇怪的,你说这出来做生意的,竟然不哄着客人买,还让人先别买。但见他这样信心十足,她觉得男子一定所言非虚。
这时,另一个伙计喊道:“东家!顾东家!您请过来一下。”
顾雪洲回头:“我这就过去。”
说完,顾雪洲风度翩翩对林夫人道:“夫人请自便,四处随意看,柜上放着的,都是可以自取试用的,但得用旁边的小木片挑着用。我先失陪,若还有事,尽可以来找我。”
顾东家?!林夫人如遭雷击,她望着顾雪洲的背影出神,不敢置信,她才刚见顾雪洲,觉得此人谈吐修养容貌都不错,差点都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了。
如今被提醒之后,她猛然想起来了。
哪个顾东家?是这家店的老板?那个传闻中与王指挥使搞龙阳之癖,被其称为“内人”的顾姓男子?
天呐,这个男子看上去好生生的,一点都瞧不出有那方面的癖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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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圣父飞快地和姐姐妹妹打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