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还未说完,若惜又一剑挥了下去,哐当一声,将掌柜吓了一大跳。
“我没工夫听你废话,你好好想想,要是说不出来,我要你一起陪葬。”若惜猛地将剑指向了掌柜,她的脸色在黑暗中更加黯淡,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掌柜只觉得银光一闪,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处在颈部,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下。他极力回想着,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并不是开玩笑,“我……我想起来了,今天是有两个人年轻男子来过,他们走时还扛了个大包裹,我当时正在安抚死去小二的家人,也就没怎么注意。他们……他们好像朝着东边走了。”
东边,东边正是她逃跑的方向。若惜的目光有些茫然,这个方向实在太宽泛了,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去找。她一个回旋,收回了手中的剑,不顾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掌柜,离开了客栈。
当万事无以为力之时,冥冥之中,自有解决方法。
这一句话,是若惜刺杀李重时,在他的书房里看见的。可是此时,若惜却没有一丝头绪,能做的都与做了,能找的也都找了,可是,两天都过去了,连靖月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她跟踪过司徒铭和许许多多追杀她们的人,都没有发现靖月,就好像靖月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若惜站在河边,目光怔怔的看着不远处几个正在浣衣小姑娘的身影,绯衣,蓝衫,红裙,在青山碧水的风景下格外鲜丽。看着她们嬉笑的样子,若惜好嫉妒,这样的生活,她与靖月从来就没有过,在她们的世界里,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她不能在此处没有停顿太久,因为,靖月还没有找到,她必须前往下一个村落去寻找。
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去时,突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若惜,若惜!”
若惜募然转身,发现不远处的正是萧子延,他一脸笑意的看着若惜。若惜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样,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正道萧子延站到了他面前,若惜才意识到,这真的不是做梦。
“让我猜猜你现在在担心什么。”萧子延看着木讷的若惜,眼神里满是柔情。他只字不提上次若惜独自离开的事情,好像这件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很多事情不说,但是不代表就真的没有发生。
若惜对上次的事还耿耿于怀,觉得很尴尬,实在无法用平常的神色来面对萧子延。只好扭过头,望向湖边,不答话。
“我猜,你肯定在找靖月。”萧子延没有理会若惜的不言不语,自顾自的说道。
“她在哪里?”若惜猛地惊呼。是他,怪不得一直找不到靖月,原来,客栈掌柜所说的年轻男子就是他。
若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靖月原来一直是安全的。
萧子延看着此时的若惜脸上浮起了一丝轻松,觉得心里也很开心。也不枉费他将靖月偷了出来,东躲西藏。
他们一起走在河边,若惜甚至不敢看一眼身边的萧子延,害怕此时见得越多到时候忘记就越难。没有人明白此时她的心情究竟是怎么样的,开心,复杂,无奈……五味俱全。
河边的水溅到石头上,掀起朵朵浪花。在夕阳中,可以看见清冽的河水里有银色的小鱼儿游来游去,宛如一个个快乐的小精灵。又一个浪花打过来,这些小鱼儿警觉的逃开了,纷纷游向远处。
“谢谢你!”若惜缓缓吐出这三个字,眼睛却依旧望着水面上,波光粼粼的水面在朝阳的照耀下格外美丽,耀眼。
正因为太了解,所有对于若惜这样的态度也不觉得奇怪。萧子延微微一笑,看着若惜美丽的侧脸,迎着晨曦,连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的一清二楚,这一刻,萧子延觉得好真实。
晨曦普照在着片宁静的土地上,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黄色,耀耀生辉。
第三十六章 深情相拥
穿过一片翠绿的竹林,阳光从碧翠的竹林里散散的照下来,风儿吹过,纤细伸展的枝叶在风中摇曳着,发出沙沙的摩擦声。不远处的竹林中,还有条小溪,那清凉的泉水静静流淌着,发出潺潺的水流声。
当若惜看见隐匿在竹林深处的木屋的时,已经是夕阳西下,夕阳的余晖照在一片翠绿的木屋上,将眼前的一切都镀上了层淡淡的金黄色。美丽而古朴的四合院如同寻常农家的房子一样朴素,木屋因为岁月的洗礼而变得沧桑,周围是杂草丛生,但却也错落有致。
她已经等不及了,匆匆的冲进屋子里。靖月好像与她又心灵感应一样,此时正站在院子里等着她。
若惜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靖月,她一度认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靖月了。站在那里的若惜哽咽着,发不出一句话。
“不要这个样子,我又没有事。”靖月缓缓地朝着若惜走了过来,虚弱的身体让她不能剧烈的运动。
夕阳照在她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看起来甚至有点吓人。
看着近在咫尺的靖月,若惜哽咽着说:“都怪我,我当初就不该把你你一个人留在客栈。”
这一刻,若惜是真心觉得后悔,万一靖月真的被其他人找到,那么后果就真的不堪设想。
“这怎么能怪你了,要是你当日带着我一起走的话,我们俩都活不了。”靖月笑了一下,她不怪若惜。那一日,她甚至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却还是侥幸活了下来。
竹林里响彻着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不知道着短暂的平静能持续多久。
若惜独自一人走在灵鹫宫的圣水湖畔,在雨中沿着湖边缓缓散步,乌黑的发丝与洁白的袍子在空中飞扬着。恍然间,天地好像就只有她一人,孤独而行。
忽然,若惜觉得周身的一切都变了样子,铺天盖地的血涌了下来,盖着了她的眼睛。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居然看见了死了十多年老宫主,她惨笑着,面色狰狞。身后是一片紫藤萝,在鲜血里怒放。
她看着老宫主扭曲的面孔,急忙朝后逃开,想快些到达秋水阁禀报母亲。
当她一迈进秋水阁时,就发现一切都与往常不同,此时的秋水阁里只有母亲一人。不,地上还有一个人,待她仔细一看,躺着的正是口吐鲜血的萧子延,他怎么会在这里?若惜来不及多想,急忙跑过去将萧子延搂在怀里,可是此时的萧子延身上早已是冰冷,若惜愣在那里,眼泪哗然而下。
“没有什么事情能瞒住我,任何违反灵鹫宫规的人都没有好下场,都没有好下场!”恶狠狠的扔下这句话的母亲不知道在何处了,整个秋水阁里都飘荡着母亲回声。
一句一句,打在了若惜的心房,她满目触及到的,都是一片血红。
若惜顿时惊醒,原来……只是个噩梦。她喘着气,额头上都是因恐惧而渗出的冷汗,发鬓早已被泪水打湿。即使是个梦,也是如此的吓人。
过了好久,若惜才从恐惧中缓过神来。刚才在梦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她很害怕在未来的某一天发生与梦里相同的景境。若惜知道,如果发生的这些事被宫主知道,估计萧子延是真的活不了了。
若惜踩着月光,来到院子里。已是九月了,夜里寒气甚重,一阵寒风吹来,若惜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来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心思打量院子里花花草草。携着浓郁香气的桂花在清冷的月光下静静地绽放着,秋意正浓,花开正盛,可是若惜的心却如同夜里的温度一样,冰冷,没有温度。
“若惜,你看!”萧子延身上沾着露水,手里的两条鲫鱼还在他的手里挣扎,他兴高采烈的对着正在桂花树下发呆的若惜说道,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他知晓,若惜身上的伤本就还未痊愈,再加上这些天的奔波劳累,焦急不安,原本消瘦的身体就更加单薄。
若惜还沉浸在昨夜的噩梦里,听见萧子延的声音,回头一看,居然是两条活蹦乱跳的鲫鱼。此时不过是卯时,她猜想萧子延一定是天还未亮,就去河边钓鱼了。
她淡淡的笑了下,没有答话。
看着若惜的笑容,笑靥如花,不只是由于身后金黄色的桂花太耀眼了,此时的若惜看起来格外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