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赵灵儿回首,眼神好奇。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你要信任为夫,信仰为夫。”胡飞抛给赵灵儿一个微笑。

他很少微笑,但是赵灵儿却在他的笑容中,感受到了山一般的忍耐,海一般的包容。一种名叫做安全的感觉笼罩在她的心头,她乖乖地停下了动作。

“夫君一定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的。我要信任他,这可是洞房的时候就答应过他的呀。”她还不理解什么是信仰,但是已经开始毫无保留地去信任胡飞。这是个良好的开端。

胡飞满意地点点头,回首看向林月如,却道:“这两个人我从来没有解救的心思。姑娘要如何处置你的下人就请便。”说完松开拿捏着鞭子的手,后退一步,似乎真的如他说的那样。

林月如呼呼地喘着气,看向胡飞的星眸中带着惊疑、好奇。眼前的少年,明明年纪和她一般大小。身手居然如此之高,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哼!不管你究竟是什么牛鬼蛇神,我林月如发誓今天的场子我一定要找回来!”她在心中暗暗赌咒,拾起地上的长剑,朝树干上的那两人走去。

这两个龙套,连名字都龙套的很。一个叫银花,一个叫长贵,此时见到大小姐拎着明晃晃的宝剑,慢慢走过来。一个个都发出惨嚎、尖叫。

赵灵儿好几次都差点忍耐不住,要出手阻止。但是想及胡飞刚才的话,又生生地将这种冲动压制下去。

林月如走到两人身边,高亢的惨叫声拔升到最高点,身子也在剧烈挣扎。待到她举起手中长剑,惨叫声戛然而止,却是已然吓晕了过去。林月如心中不屑,但是拿着宝剑的手却迟疑了。

她杀过的绿林强盗、惩治过的街道恶霸不在少数,小小年纪,也是杀伐决断的主儿。但是要让她杀这等手无寸铁的弱小之辈,她却下不来手。她刚刚抽打他俩,不过是心气堵塞,继续发泄。要砍他俩胳膊,也不过是气极之后的话儿。真的要砍去这两人的胳膊,心地善良的她还真的迟疑了。

看到这里,胡飞嘴角翘起,露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微笑。他突然出声,道:“林家堡家大业大,必须门风端正,否则怎么能执武林之牛首?不过,你这样子做好么?仔细想想看,你要是砍了他们的胳膊。江湖中便会传言,林家堡连一点度量都没有,都容不下一对小小的仆从下人。这样的传言越广,对于林家堡的危害就愈大啊……可怜你爹啊,生出你这么个女儿。”

他这一番话,极力地淡化自己的存在。反而站在林月如的角度去着想,其效果立竿见影,一下子就把林月如说得顿住了动作。

她本来就没真想去砍他俩手臂,这种欺负弱小的感觉让林大小姐很不屑。听了胡飞的这番话,她顿觉在理,面现羞恼之色,立即用剑指向胡飞,娇叱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胡飞却转过来去,向赵灵儿眨眨眼。貌似连看林月如的兴趣都没有:“我在可怜你爹林天南。他对亡妻一往情深,未曾续弦,更因此对自己的女儿疼爱有加,宠溺无比。可惜他的这个女儿,却不知章法。居然要斩断一对私奔下人的手臂,给武林江湖留下话柄,继而败坏他的威名。灵儿你说,他的这个女儿傻不傻?”

灵儿的嘴角也微微翘起,一双明月清波的眸子泛着灵气和调皮。她何等的心思玲珑剔透,立即向胡飞默契地眨眨眼,接话道:“要是灵儿的话,人家一定给那两个下人些微的银两,叫他们逃走。回去后,向父亲请罪。这样一来,既可正门风,武林之中也会由诋毁转为赞誉。反正做父亲的,怎么可能惩罚自己的心肝女儿?嘻嘻……”

“这……”林月如迟疑了,她自然知道赵灵儿所说的这个方法,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是武林中人都要顾着脸面,刚刚还喊打喊杀的,转瞬之间便要放两人一条生路,还倒贴给对方盘缠。这实在是……实在是叫我们的林大小姐的脸面往哪里搁?

胡飞洞察秋毫,立即挽着赵灵儿的腰,说道:“灵儿,我们走吧。苏州城可是有好多好多的好玩的吃食,好看的景色。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赵灵儿望着树干上的两人,迟疑了一下,便低头嗯了一声,随着胡飞离开了这里。

林月如站在树荫底下,沉默了半晌。终于挥出剑光,将绳索割断,又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放在银花的内衣口袋之中。

她刚要离去,忽然周身一紧,朝着树林中娇喝一声:“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