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过后, 他们也没急着回去。昨晚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 想来这段时间都不会安宁,能这样安静地坐一会儿也好,想想对策, 养养精神, 好去应付以后的事。
君离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说道:“这个时辰刑部应该已经去容将军府上查了吧。”
“嗯。”君离渊点点头, 除了皇贵妃的事,他心里还放着另外一件事,之前君离玹虽说让他来问问皇娘关于胎记的事,但因为事忙,他也没顾得上,只让君离澈帮他细查莫清歌的身世。
“天气这么好, 若不是宫里事多,倒也适合出去走走, 看了戏听个琴也不错。”君离澈端起茶慢慢喝着, 想着那种悠闲自在的日子,再有小影陪有,那真是美哉。
虽然宫中气氛紧张, 但和几个孩子在一起,皇后脸上的笑意始终为减, 听到君离澈的话, 皇后开口道:“说到弹琴, 我倒想起了昨天渊儿府上的那个琴师。”
“皇娘喜欢他的琴艺?”君离渊笑问道。
“嗯, 的确弹得不错。”皇后点点头,“宫中的乐师弹的多是大气华丽的调子,倒不如他那小调听着舒心。”
“我也这么觉得。”君离渊笑道:“以后没事让他去给弟卿弹个曲,弟卿听着舒心了,对孩子也有好处。”
“是。”凌麒央笑应着,这个他早已经和凌麒央说好了,只是今天和皇后通个气,以免以后有人说闲话。
“也好,现在凡事都以麒央为重。他高兴就好。”皇后点了头,看着凌麒央的肚子,满脸欣慰。
沉默了一会儿,君离渊开口道:“昨日看父皇和皇娘看莫清歌的眼神有些意外,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不对?”虽然没直接问胎记的问题,但君离渊觉得这样或许也能得到答案。
皇后笑了笑,似乎并没有在意,也没有太多怀疑,只如闲聊似地说道:“那个莫清歌的样貌有几分像你们二哥的母妃玚贵人,所以见了不免惊讶。不过玚贵人已经过世许久,本宫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
能让记忆模糊的皇后看到莫清歌就想起玚贵人,只能说莫清歌与玚贵人不是一般的像,至少也会有七八分相似度。
“若不是他姓莫,老家又与玚贵人不同,本宫都要以为他是玚贵人母家的人了。”皇后笑道。
“玚贵人的母家现在如何?儿臣从上朝以来,好像就没听有人提起过关于玚贵人母家的任何一件事。”君离渊说道。
“嗯……”皇后点头想了想,说道:“其实自玚贵人死后,本宫也没有太留意过其母家的事。他母家姓焦,父亲只是一个九品官,因为家世不高,所以在晋封上一直没有太大变动。宫里女人众多,她又向来低调,所以本宫也甚少注意到她。按理说她生下了承璟,依例是应该晋封的,但当时皇贵妃拦了一把,说玚贵人出身不高,若晋为嫔位,其母家说不定会恃宠生骄,反而坏了皇上了美意。不如给玚贵人母家一个立功的机会,如此再晋封,才更名正言顺。那时皇贵妃的父亲刚立了战功,皇上很高兴,便应了她的要求。结果皇上交待给玚贵人母家的事并没有办好,这晋封之后也就没再提过。”
君离渊皱眉听着,君承璟出生那会儿皇贵妃还只是个妃子,位份并未像现在这样尊贵,那时皇上就能应了他的要求,可见这位玚贵人不仅家世不高,而且也不得皇上宠爱,即使生下皇子,最终也没能母凭子贵。而他的二哥也早早地就被划了封地,想来也应该与玚贵人母家身份不高有关,所以才从未动立储之念。
“后来呢?”君离玹问道:“皇娘没注意玚贵人母家的事,宫里总会有与她交好的嫔妃吧?别人也没在意过?”
皇后摇摇头,“玚贵人向来独来独往,与宫中的其他嫔妃也甚少往来。她母家的事我虽然没注意,但在玚贵人死后也听到过一些前朝的传言。说是她父亲贪污纳贿,被告到了皇上那里。皇上当时政务繁忙,交给了下面的官员处理,听说她父亲是斩首了,其他家人就不清楚了。”
想来这家人还真是够时运不济的,生了皇子不但没得到好处,反倒家破人亡了。
“二哥这些年也没联系上玚贵人的母家亲人吗?”君离玹又问道。毕竟现在二哥已经成年,而且有了自己的封地,过得也很不错。若有心,找寻其母妃家人的下落也无可厚非。
“应该没有。玚贵人过世时承璟还小,虽然最初会想念玚贵人,但有你三哥陪着一起玩儿,小孩子的心性又不会长时间铭记太多感情,所以很快就走出了没了母妃的日子。我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他也一直视我为母妃。所以即使长大之后,虽偶有问起玚贵人以前的事,但却从未问起过他外祖家的事。加之他外祖家的人现在到底如何也没人知道,这人海茫茫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地凭空去找,那真是等同于海低捞针,太难了。”自己养大的孩子,虽不是亲生,但也了解他的心性脾气。若君承璟真要找,就算避着所有人,也会告诉她这个母后。
话尽于此,他们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以免露了陷。皇后虽然从不过问他们在做什么,但并不等于她不聪明,有些东西问太多,难免不会被发觉。
孤曜从延熙帝宫中回来后,便与君离玹和凌麒央离开了。
马车上,凌麒央靠在君离玹身上,低着头,似是在思考。
“想什么呢?”君离玹扣着他的手指,笑问道。
凌麒央看了看一边根本没关注他的师父,抬头对身后的君离玹道:“我在想两个完全没有关系的人,样貌相似的可能性有多大。”
孤曜转过头来看了看他,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