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夜迷迷茫茫的看着摇曳的烛火,自言自语道:“君汐……我知道不论如何你都不会再回到我身边了,但是……但是如果你的魂魄还在这里,请听我把这些话说完再走……可以吗?”
顾淮夜仰面靠在床榻的柱子上,他不敢闭眼,只要一闭眼,曾今那个会在自己面前生气,说笑,嗔怒,与自己吵架闹别扭的时候会脸红的玉城就会出现在自己眼前。可是当自己再一睁眼却又发现,这一切全是假的全是幻象,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影子和烛火还陪在顾淮夜身边。
“君汐……我上一次见到你,你还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虽然你不能动弹,不能说话,不能笑,连睁开眼睛再看一看我都不可能……可是我知道,我知道你就在那里,就在皇宫的某个偏僻安静的角落……你哪里也去不了,你的身边只有我……也只能有我……”
真的,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吗?
顾淮夜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这个问题,可是就连顾淮夜自己居然也说不清。
毕竟,上官枫溪确实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如期死在了玉城手里,自己一心想要除掉香月而孤立玉城的目的也达到了。夺取皇位,赢得民心,光辉伟绩,名流千古……这些顾淮夜想要的,他都如期的得到了。
一切看起来都进行的那么完美那么顺利,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所有错漏都偏就出现在了玉城一个人身上……顾淮夜想要替她分担一点的机会都没有。
为了除掉上官枫溪顾淮夜不惜再三设下圈套,好借玉城之手杀死上官枫溪,如此一来顾淮夜以为这样玉城就不会恨自己,因为上官枫溪是死在他未婚妻手上的。
自己不惜给玉城三番五次的秘密下毒下蛊,还连夜带她出城将玉城的体力一次又一次消耗得干干净净,好让她日后被自己操纵驱使。可是自己却害的玉城几次累得病倒,甚至夜里发噩梦用簪子自残,还差点丢了性命。
为了保全自己的一世英名,顾淮夜担心玉城吃了控制蛊毒的药物后会醒来,从而记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愈加愤恨自己,甚至将一切泄露出去,顾淮夜不惜给她服用加强了好几倍计量的安眠药物,好让玉城一直像个玩偶一般沉睡不醒。
连顾淮夜自己都不记得了,是什么时候起他自己居然也会对玉城起了杀心……
不,更贴切的说,应该是让玉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辈子都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
玩弄于鼓掌……玉城她不是自己最爱的人吗……为什么,为什么要玩弄她……
顾淮夜喝的有点多了,脑子混混沌沌的,他甚至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想利用玉城除掉政敌上官枫溪,还是对上官枫溪拥有的一切都十分眼红,十分嫉妒,都想抢过来占为己有。
真的……真的是这样吗?玉城对自己而言只是一个一直想要得到,想要征服的女人吗……
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突然变得这么自私了……
顾淮夜不是不知道,蛊毒不是可能完全祛除的,就算已经给玉城服下了控制蛊毒的药物,只要日后时机允许再以金针将激发蛊虫活动的药物刺入玉城体内,她就又会再一次苏醒,发狂伤人。
可是……可是自己居然还是狠心的给她下了毒,并且侥幸的认为日后可以通过蛊毒控制玉城,让她再也离不开自己。
呵,真是可笑至极!自己怎么会这么愚蠢,真是又固执又可笑!玉城她可是自己一生最爱的女人啊!
“君汐……我从没把你当做玩偶……我就是想要得到你,我想要的……从来只有你啊君汐……”
顾淮夜扒着床柱,手下一斜,酒水自酒壶中流下。顾淮夜浑然不觉。
忽然,顾淮夜的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仿佛觉得影子的面目格外丑陋邪恶。
“顾淮夜……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很厉害吗?你……你不是会算计一切吗……你倒是算啊,你把君汐会突然起来引火自焚的事倒是算出来啊!”
顾淮夜坐直了,指着自己的影子破口大骂:“顾淮夜,你真的以为自己很聪明吗,真的以为你可以得到一切吗……呵……你看啊,皇宫那么大,可你依旧是一个人……你从来,都是一个人!你不是想要玉城来陪你吗?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混账事!你……顾淮夜,你就是个……混蛋!混蛋!你是个混蛋啊!”
顾淮夜狠狠将头撞在床柱上,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撞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