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叮咚叮咚……”
林恩筱双手在桌上一撑,起身,下楼,在门口站好,掀了掀眉,弯唇,开门。
标准的笑意迎接热情的打扰。
“林小姐,”一束花怼到眼前,紫色绣球、白色玫瑰、淡黄野菊、浅粉小花凑成的一束鲜花,香气浅浅。
林恩筱视线略挪,花伴随着一个食盒,是她刚才送出去的。
“我们刘女士尝了林小姐的饼干,非常感谢,她刚从城里回来,带了束鲜花送给您。还有盒子还给你,下次好用。”
下次?
下次!
花以及食盒又朝她递了递,林恩筱只得接住。花捧在手上,她抬眼看人,“谢谢,刘女士太客气。”
家政阿姨今天的笑容十分的灿烂,林恩筱摇了摇头,抱着花,拎着食盒回家。
去掉包装,放进花瓶,拿上楼,放在书桌旁。
拿起资料,林恩筱又瞥了一眼。花朵颜色清新,看着很舒服,这个刘女士的喜好和她倒是满搭的。
难道她也看过自己的节目?
林恩筱为自己的猜测害臊。在京城的时候倒也是经常收到些观众寄来的信和礼物。
*
说是乡村,便果然是乡村。
大名鼎鼎的受访者近年已在家乡定居,是一个遥远的林恩筱从未听说过的地方。
从江城机场到双城机场,三个多小时,机场出来摄制组开了两辆车颠颠的跑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一个郊区小县,从小县城往山上走,四十分钟,总算到了地方。
林恩筱身体有些不适,因为一整天坐飞机坐车,因为马上就要见到那位了不起却不太健谈的受访者。
紧张,焦虑。
小村子好像还挺热闹,路边有人,林恩筱拉开车门,下车,揉了揉眼睛,想让自己精神一点。耳朵里蹿进一阵脚步声,越来越吵,她睁眼,眼花着看身旁瞬间多出了好多人,好多小小的人。
视线清晰,她转身看,自己被围在了中间,同样从车上下来的同事们不在她身旁,而在孩子们的包围圈外。
耳朵里吵嚷起来,“林姐姐……”
“林姐姐……”
她晕晕乎乎的站在一大群灰头土脸的孩子们中间,她被热情包裹着,被笑容包裹着。
她反映过来,“嗯嗯,你们好,你们好,”
被围的原因林恩筱很诧异,被认识的原因她也不确定。
都嚷嚷着叫她林姐姐,欢闹声喧天,林恩筱幸福又无奈,抬头看孩子圈外,同事们站在路边都在笑。
她以前去过一些偏僻贫穷的少数民族地区徒步旅行,一般孩子们围着你,都只是想要你身上的零食,但这些孩子对她的称呼都是带着姓氏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照个相嘛,”
“你们跟她照个相嘛,”
是略显粗糙带着浓厚乡音的几个声音。
林恩筱闻声望去,先前没注意,路旁有一颗大树,大树下坐着好多人,男女老少都有,和孩子们一样偏深的肤色,和孩子们一样热情的笑容。
他们的眼睛都直直的看着她。
她知道为什么了,但她还是有些意外,因为在这天远地远的地方被人所认识而意外。
不过她总算放心的笑了,因为他们的这个愿望她可以满足,若他们要的是零食,那她得叫人失望了。
实际上林恩筱当然不知道,正是在这种天远地远的地区她才更为人所熟知。乡村收视信号差,往往大家最常收看的电视台便是央视。
开始拍照,和每个孩子拍照,然后就不只是孩子,大胆一点的妇女、大妈勾着她的手臂,腼腆一点的女人小心的站在她身边来一张合影。
男女老幼都来,有人朝她竖大拇指,说她报的天气预报最准,她很惭愧,因为那功劳实在不能归结于她。他们说她普通话真好听,老师让孩子学,他们夸她长的真好看。
林恩筱笑着,和每一个想和她合影的人拍照。此时此刻,下车前因立刻就要去见那位大师而产生的焦虑情绪悄然消失了。
最后他们被群众一起领着朝着那位大师所住的小山坡出发。
竹林深深,小路。
在竹林的掩映中他们行了一段山坡,山坡之上一座讲究的二层小楼出现,林恩筱总算见到了那位近来一段时间内占据了她全部脑容量的人。
老人60多岁,面貌清癯,鼻梁上挂着一副眼镜,身上的衬衫是白色的,已经旧了,但洗的很干净,外罩一件棕色薄毛衫,有一副老派的文人气。
乡村的房子,院子还挺大,收拾的很整洁,连角落也干净无尘,他们到的时候老人正在院子里一张藤椅上晒太阳,对着一花台的花。
林恩筱看过作家的照片以及获奖时的简短视频,但见到真人还是心上发紧。
他姓石,眼神和姓很像,坚硬。
老人从椅子上起身,从群众包围的阵势也猜到他们是谁了。
林恩筱被孩子们包围着上前,“石老师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