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筱转过了脸来,看因为窗外光线不断变幻而时明时暗的脸,“你什么意思,”
她开口了,这么问了,骆之辰却垂下了脸去,像是说漏嘴了什么似的,找了别的事来搪塞。他开始用手指探索自己脸上的伤,他破了的嘴角已经有些发肿。
“我问你什么意思!”林恩筱将声音提高了一度,而骆之辰手指总算碰痛了破了的嘴角,嘴里是嘶嘶的声音。
车也缓缓停了下来,医院的红十字在楼顶鲜红透亮。
急珍室里,骆之辰脸上没什么大碍,其他地方也都是只是轻微的淤伤,只是手腕上被划了,口子挺长,先前他没说,在灯下看起来,林恩筱心惊的一跳,医生建议,缝了两针。
从医院大楼出来夜已深,俩人一起穿过庭院,林恩筱走在前头,步子迈的大。所以他们到底为了什么而发生突然,搞成这样。还有骆之辰阴阳怪气的话到底什么意思,林恩筱有些气愤,却又不忍心对伤成那样的人施加脾气。
“筱筱,你等等。”
林恩筱站住,回头看他,灯从他背后过来,也是高高大大的一个人,却根本打不过那个男人。骆之辰不走却托着手臂,两步在庭院中的一条长椅上坐了。
“痛是正常的,那么大伤口。走,先送你回家。”
“让我息会儿。”
手痛,关脚什么事!林恩筱只得走回来,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了。
“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这么执着吗?”
好,她是给自己找事了,其实她完全可以不管这件事,全当没看到!林恩筱看他,希望他要说就说个干干净净。
“因为你总是这么傲着,连跟我说话也不愿意,说实话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喜欢你了,真的,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其实我就是不服气。”
林恩筱放开了合在一起的嘴唇,笑了一下,笑的……原来如此。
“也许你不这么傲,跟我和平相处,我也就看穿了,何况你还结过婚,真没那么好,真的。搞不好你现在就算答应了我,我家里对这事还得考量,也许还会有人说骆之辰你疯了,你条件这么好,那女人可是离过婚的!”
好,她真是大晚上的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林恩筱扬了扬下巴,一抹笑出现在嘴角,“结过婚,对,是挺掉价的。我就是个离婚的女人,你认清事实我很欣慰,我是真没什么好的。所以,择日不如撞日,旧事重提,你以后能不能换个节目组待,对于你来说,这事不难,你待在传奇记录,我就怕别人也会知道我是个离婚的女人。”
“这个我可以守口如瓶,你放心。”好,这谈话,味儿不对,林恩筱觉出来了。
骆之辰继续,“但是不行,我不能现在就走。即便这么不值得,我还是不服气!因为你就算离了婚还是瞧不上我。知道吗,这让我受挫受大发了。所以我不甘心,不甘心要怎么办呢?就是要在你身边,看够你的缺点,你的弱点,你的坏脾气,然后大笑一声,这个女人真没什么好的。那个时候我就心服口服的离开了,再也不出来招你烦了。其实我这人挺自私的,不太习惯照顾别人的想法,自己想要的一定要拿到手。这点咱俩不是很像吗?所以这么像的我们,你就不能照顾、成全一下,别总是想着赶我走,也别整天自以为我在你身边就是对你有什么天大的企图,实际上真没图你什么。”
“以后咱们就是普通同事,其实别人不说,你也不知道谁会对你有没有企图对不对?你不能把自己关进笼子里,不和人交际?就把我当个普通同事对待,遇见了高高兴兴打个招呼,热情的聊个天,偶尔不想吃食堂,一起下楼吃吃饭,多么简单又自然的事,好不好?”
林恩筱简直气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发现其实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骆之辰说过这么多话了,和他认识的时间太长,了解的却太少,她自己为他在心里逆了个形象,苦大情深,容易受伤,她把他想成了苦苦求个错误结果的那个自己。所以对他的决绝,她以为是另一种仁慈。
“随你,管天管地,我还能管了你的思想。所以现在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和傅荀打起来?还有,你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
“装腔作势的人不值得同情,说,告诉我,”
“嘶……手好痛,筱筱谢谢你这么好心还陪我来医院,我得先走了,手太痛,”
“嗳!骆之辰!你站住!”
第44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人走了, 林恩筱不用送谁了,回到海边已经很晚,她简单冲了澡便躺上床。
翻来覆去, 睡不着。
她去见姜娅,是想找点简单的乐子,调节太压抑的思绪。那件事告诉梁薇,于梁薇毫无益处, 只会叫一个还算幸福的小家支离破碎,只会叫梁薇痛苦不堪。她看得出梁薇是多么的依恋林恩卓, 如果她硬要为梁薇拨开眼前的迷雾, 让她看到那么不堪的事实, 那是多么的残忍, 那只会让她从今往后的生活如鲠在喉。
所以,忘掉,忘掉这件事, 如果它能过去。生活太多磨砺, 又何必专挑更苦的一条路走。
然而今晚的聚会,乐子没找到,却是堵上添堵。
傅荀那样的体面人对于他八杆子也打不到的骆之辰动粗的原因?还有骆之辰阴阳怪气的话?
最后她给了自己一个结果:时间会给出答案,无论与她有无关系。
想通了,便能放下了,放下,就可以睡着了。
林恩筱翻来覆去紧绷的身体总算软了。
隔壁的房子里却还灯火通明,二楼, 客厅,傅荀端坐沙发上,支着左边胳膊, 老何粗手粗脚的帮他处理手肘上的伤。
皮肤撞破了,血污沾了衣料,老何尽量轻轻,却往往事与愿违的将衣料一会轻一会重的从皮肤上扯开。
衬衫布料从血污上脱离,老何咧着嘴,看着生疼。
他生怕受伤的人因此发火,而受伤的人却从头到尾只坐的直直的,就像这些动静没有发生在他的身上,也与他无关,他眼睛看着窗外,不论他为他处理伤口还是擦药,都是这幅样子,连睫毛也不眨一下,大有关公刮骨疗毒的气概。
老何佩服。
“您今晚就暂时别碰水了。”伤口包好老何开口,而傅荀却像是入定了一样,“董事长?”
傅荀总算转了脸来看他,又垂眼看看自己手肘上的纱布,皱了一下眉毛。
“要不明天早上到医院去重新包扎,”老何将视线移到傅荀手肘上,白色的纱布包的是很潦草。但是这不能怪他,他说了下楼叫家里的女同志来处理,他又不答应。
“去休息。”傅荀站起了身来,赤着的身体胸膛结实,皮肤洁净光滑,他拾起沙发上放着的干净衬衫,披上,白色衣料盖住了肌理俊美的身体。
老何收拾了东西离开,傅荀手指将衬衫随意扣了几粒扣子,便独自上了阳台,阳台上有风,他从兜里抽了香烟,眼睛看隔壁的房子,它没发出一点光亮。
香烟的浓浓白雾从唇齿间溢出,很快被风吹的四散,滑过他英气的眉眼,滑过端正的颈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