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的, 高高在上的,掠食者的眼神,这种眼神好久没在他眼中见过了。
空气中氤氲着一股淡淡的沐浴香气, 林恩筱像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乱了,她刻意的放轻。
林恩筱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蓦地打破了这种炙热的气氛。面前的脑袋像被这铃声给拍了, 又像个泄了气的气球, 唰的耷拉在了脖子上。
林恩筱尴尬笨拙的从他身上下了地,朝外边走了几步,掏了兜里的手机看,是梁薇打来的。
她握着手机接通前回了一下头, 坐在床沿的人眼中那种危险消失了, 取而待之的是一种可怜巴巴。林恩筱咬唇笑了一下, 转头出了房间, 接电话去了。
林恩卓的酒品和傅荀真是有的一拼, 他不吐也不胡闹, 但是成了个话唠。梁薇从他说的乱七八糟的事中大概知道了傅荀和林恩筱要复婚的事。
“这么说来这事是真的?”梁薇简直不敢相信。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果果,你好不容易才脱离出来,你确定这不是一时冲动,你确定这次不会是错的?”
曾经, 她有多迷恋那个男人梁薇知道,而她受到了那个男人的何种冷遇,梁薇也知道。
“果果,我们都希望你幸福。其实骆之辰挺好的, 他那么喜欢你, 从眼神都能看得出来, 我和妈都很喜欢他,你要是能跟他好好的,那才是真正的幸福。”梁薇顿了一下,“先前不是相处的挺好的吗?为什么变卦的这么突然,是他纠缠你了吗,还是在出差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么多天没回来,我就觉得有事。”
梁薇对这件事十分的震惊,林恩筱将最近发生的事对她说了个七七八八,最后梁薇才稍微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她答应先替她隐瞒家里,也会让林恩卓一起闭嘴,林恩筱稍微舒了一口气。
梁薇的惊讶与不可思议让她心情沉重,连梁薇亦是如此,更何况父亲那里,母亲那里。
电话接完,林恩筱在落地窗边站了一会儿,回房间。现实的当头棒喝,让她头痛,她想着心事,机械的抱着衣服进了浴室,热水撒下她才想起来刚才发生的事,和还在客房里等她的人。
林恩筱很快的冲了个澡出来,小声走到客房门口,门没有关,她伸头偷偷往里瞧了一眼。
床上横睡着个人,面朝下,背朝上,一动不动,被子胡乱的搭在身上,腿晾了一半在外,像是睡着了。
室内灯光暖和,林恩筱轻手轻脚的进去。看来他真是醉了,她给他准备的衣服是一套,有睡袍有长裤,他却只穿了件睡袍。
林恩筱将被子轻轻从他身下抽走,抽到能将他整个人包住的程度,扬起来正要给他盖上,他却翻了个身,整个身体平平的躺了过去,被子一松,这下倒是帮了她的大忙。
她好好的跪上床,拿着被子要替他好好盖上,余光里却有一团暗色让她心惊。
男人睡的安稳,睡袍领口微敞,能看见肌肉匀称的胸膛,睡袍一直往下到下摆,就皱在膝盖上方,而膝盖骨之下,是大大的一团暗色,是伤口的结痂。
林恩筱僵了,跪坐在床上。
大雪封山的那天,她被发烧折磨的迷迷糊糊,到现在只有散碎的记忆,但是他的伤,她也大概知道是怎么来的。
他伤成这样,而她自己毫发无损。
夜越来越深。
客房里只有一盏暗暗的夜灯在发光。大大的床上睡着两个人,一粗一细的呼吸声交错着,林恩筱的手握着傅荀的大手,手指穿插,十指紧紧相扣。
时间静静的流淌,那握在一起的手指一直未分开。凌晨,傅荀酒醒,觉得口渴,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与他相对而卧的人,也感觉到了手上握着的小手。
他睡在床的内侧,面向窗户的那一边,窗外已经有了些许天光,那光线将侧身睡在床的外侧的人从黑暗中剥离出来,被子凹凸起伏的曲线,印证着她真实存在。
傅荀手指轻轻拨弄手中细细的手指,抚摸她细嫩的指腹。光线暗看不清面孔,只是这样的一个剪影,也让他心醉。他满眼的幸福与满足,静静的看着这来之不易的结果,天知道他都经历了多少折磨才等来了此刻的满足。
半晌,他轻轻向前挪了身体,被子发出窸窣的动静。他的手从枕头底下穿过去,将人揽进了怀里,是他熟悉的味道,是能让他安心的味道。
他想抱紧又不敢太紧的抱着她,垂头观察她能不能自由呼吸,又害怕她只能呼吸到自己使用过的空气,他辗转忙碌,又舍不得放开,又不满足离的太远。
他像个得到稀世珍宝的守财奴,担心又满足的占有着。
早晨,林恩筱从梦中醒来,她躺平了身体,记忆回笼,忙侧脸看,身旁的人早不见了。耳朵里却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
楼上有两间客房,这间很大和主人房没有区别,林恩筱从床上下来,披了外套,去了窗户边推开了一点点窗户,角落里加湿器静静的工作,氤氲的白气被窗户进来的空气吹的萦绕在一盆绿植苍翠的枝叶上,林恩筱拢了外套,穿过宽敞的空间,出了门。
一路下楼,她狐疑的仔细听,确实是从厨房里传来的。
有了猜想,林恩筱好笑,手指撩了一把头发,光洁的额头露出来,手指放开,顺滑的头发从两侧滑下。她小声的靠近,餐桌昨天被他们喝酒糟蹋的一片狼藉的痕迹已经不在,餐桌干干净净的。
脚步靠近厨房,灶台前,男人背对着门,双手不知道在灶台上鼓捣什么。他身上的衬衫已经不是昨天的了,大概已经回过自己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