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担惊受怕,本就不该留给一个普通的人类。
那时的她,心中有再多不舍,终还是在情绪崩溃前,用最平淡的语气,说了一句:“你对我那么不满,那就分手吧。”
“你说什么?”
“我说分手。”
“我不接受。”
“我做下的决定,轮得到你拒绝吗?”
“到底发生什么了,上次见面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江放一下急了,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上次?十一月末?我装的呀。”叶流景说着,走到床边抹了一把眼泪,故作无所谓道,“你以为我多喜欢你啊?你也就长得还不错,人真的很无趣诶,我对你的新鲜劲过了,你也没以前那么体谅我了,所以就这样吧,我们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嗯,好聚好散。”
叶流景说完,静静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对方挂断电话。
人们总说,先挂断电话的人,爱得会浅一点。
那一刻,她执拗地想要多等一下,想要确定自己甩掉的那个男人其实并没有多爱自己,可到最后,她还是在沉默中先行挂断了电话。
如今,大半个月过去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曾经和陆语冬说,自己会在生日那天,把心里的秘密告诉江放。
如今看来,却是没有必要了。
415的寝室群里,陈秧和汤倩给她发了生日祝福,前者还特意在微信上给她包了一个888的红包,祝她财源滚滚。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朋友收到了她的生日提醒,顺手发了一句祝福。
这么多人祝福里,唯独没有一条来自她的前男友。
想想也是,都是过去式了。
叶流景独自回到家中,一开门就看见了在客厅里晃悠的合租室友,以及客厅桌上摆着的一大捧玫瑰花,也不知是哪个追求者送的,真是扎眼。
“你回来了啊。”合租室友看了她一眼,道,“原来你生日啊?生日快乐!有人给你送花和蛋糕。”
“谁送的?”叶流景换好拖鞋,一脸惊讶地跑了上前,花后面果然还放着一个蛋糕盒子。蛋糕盒边,放着一个小信封和一个叶子形状的u盘。
“不知道啊,还有个盒子,你自己看吧。”室友说着,坐到了一旁。
她怔怔拿起蛋糕边的信封,里面竟是一封求复合的手写书信。
那个被她一脚踹开的傻瓜,竟然在这段时间里一个人反思了很久,反思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大到圣诞节后的吵架,小到某次帮她买奶茶忘了点半糖。在那封信里,他简直恨不得把全世界的黑锅都搜刮回来,好好背上,认真道歉,试图求得她的原谅。
她看得又哭又笑,室友见了都忍不住给她递纸。
末了,她打开电脑,读取了那个u盘。
u盘里,只有一个叫《流景》的无损音频文件,与一个记事本文档。
那个音频,是一首陌生的钢琴曲,而那文档里,只写了短短一句话。
——你是我眼底闪烁的流光溢彩,亦是我心底淌过的如流光阴。
那一刻,她想,这辈子也许再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像这样容忍她所有的任性,接纳她所有的缺点了。
她抱着千万分的欢喜,想要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把所有藏在心里的话都告诉江放。
可就在她拿出手机打通江放电话的那一刻,所有的欢喜,都于顷刻间灰飞烟灭。
接电话的人,是江放的妈妈。
她痛哭着对电话里儿子一直放不下的前女友说,她的儿子被人砍成重伤,正在抢救,现场没有监控,凶手不知所踪。
一瞬的天昏地暗,险些将叶流景从这烟火人间推入极寒苦狱。
她浑浑噩噩赶到了医院,直到真正站在了抢救室的门前,都还没能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刻的医院妖气漫天,偏生那种妖气,熟悉得令她止不住震颤。
叶流景握紧拳头,朝着妖气的源头奔去,终是楼梯拐角的窗边,见到了那个令她无比熟悉的侧影。
曾经的长发已被剪短,深黑色的高领风衣遮住了颈边骇人的伤痕,他的容貌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眼神却已陌生得可怕。
“是你干的?”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替人办事罢了。”他没半点负罪感地说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牵连无辜的人……”
“你师父让我告诉你,只要你愿意乖乖听他的话,他会安排你和那小子与妖奴结魂,从此你和那群妖精陌路,和他长长久久。”
叶流景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她不自觉后退两步,靠着墙壁才能勉强稳住身形。
短暂沉默后,她咬破下唇,几近崩溃地质问道:“为什么啊!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暮老板!”
“暮老板?”他抬眼望向窗外,嘴角扬起一丝阴沉的笑意,“这世上,已经没有暮沉山了。”
“你在说什么……”
“我说,这世上已经没有暮沉山了,再也不会有了。”他说着,余光瞟了叶流景一眼,轻描淡写道,“往后,这世上只有我——永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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