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心简直看不懂他。
俞故笙拍手让外边的人进来,金穗心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
来人将鸡汤放下,又退了出去。
俞故笙便捏了她的手腕,要将她扶起来:“吃点东西。”
金穗心腕子在他掌心里旋了个圈,想要挣,可他抓着不放,她把身体往里侧挪了,想离他远一点:“不用了。”
“你烧了一夜,又流了那样多的血,身子很虚。乖,吃一点。”
他好说话的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俞故笙持着汤匙,舀了一勺鸡汤,送到金穗心嘴边。金穗心垂目望着那碧清的汤水,咬着嘴唇没动。
明眸抬起,落在他面上,她轻声道:“俞故笙,我很害怕。”
他眉目未抬,像是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一勺子汤上,很浅淡的“嗯”了一声。
金穗心以为他是没有听明白,便舔了舔嘴唇,再度说道:“我怕你。”
他拿着汤匙的手不易察觉的抖了抖,将送到她嘴唇边上的那一汤匙鸡汤撤了回来,勺子扔进碗里的时候发出“叮当”的脆响,惊得金穗心一僵。
俞故笙抬起眼来,漆黑瞳仁深邃难测,他嘴角噙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目光盯着她藏了胆怯的眸光,徐徐出声道:“所以?你想要跟我说什么?离婚?还是让我从此以后都远离你这滴翠苑?”
他嗓音清冷冷的,带着蓄势待发的薄怒:“或者我应该成人之美,放你去跟那个姓李的双宿双栖,顺便再送你一份嫁妆,嗯?”
尾音上扬,明明他脸上是笑着的,可金穗心却能够深刻感知到,假如她下一句答得不合他意,他会有怎样的行动。
是,李琮是南洋糖王家的三子,可那又怎么样?他在南洋的家族再有权势能力都好,眼下他人在上海,就是在俞故笙的手掌心里,只要俞故笙愿意,能够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让他死得无声无息。就算李家到时候知道了真相,可李家又并非只有李琮这一个儿子,怎么可能为了为此而跟在上海一手遮天的俞故笙作对?
金穗心意会到这一点,心下一瞬间灰败默然,许多话想要说出口,可半晌,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我对金奕鉴来说根本无足轻重,他让我进俞家的门,无非是想要借着你的威名在上海行事方便,你假如想要一个合适的太太来匹配你的身份地位,除了我之外,多的是世家高门的名媛淑女,何必非我不可?”
金穗心想到自己眼下的处境,手脚冰凉得很。她忍不住鼻酸哽咽。到底是十几岁的女孩子,再没有办法冷静自持,颤着声音说道:“你放了我不成吗?”
俞故笙望着她红透了的双眼,顿了顿,忽伸手扣住她后颈,迫她抬起头来,炽烈的吻将金穗心整个包裹住。
他逼着她接受他的闯入,逼着她接受他的气息,逼着她将他舌尖的滋味都吞咽下去。
俞故笙目光灼烈锐利的望进她汪了一片水泽的眸子里,一个字一个字是说道:“你现在后悔,晚了。”
眸色深沉的望了她一会儿,俞故笙松了手,起身。
他站在她床前理了理一百,语气浅淡的说:“你没有别的路可走,除了接受我。”
“还有,”他走到门前,高大的身影被门外的光折剪成几道光,斑驳晦明,“太早暴露你自己,只会让敌人抓住你的弱点,令自己死无葬生之地。”
说着,他出去,门“砰”的一声被甩上。
金穗心呆呆的望着那被关上的门扉,脸上冰凉。她抬手一摸,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掉了两滴泪下来。